第3章 .0救母副本08(1 / 2)
女娲宫。
杨婵将昏迷的哥哥小心地安放在地上,对着女娲的圣像跪下:“师父,徒儿打扰了。”
挥手在女娲宫布下了结界,杨婵这才微微放心。她看着身着沾染血迹的白衣,在昏迷中仍喃喃呼唤母亲的哥哥,心情沉重。
虽然在女娲宫暂时是安全的,但哥哥伤重,他一日不安好,她也一天不能安心。
昆仑离此地甚远,去昆仑一趟,来回的时间,杨婵不敢放心,可除了道家的人,还有谁敢帮他们?离此地近的……
青丘?不行,九尾一族已经受他们兄妹二人牵连颇多,只怕再连累它们,会害得它们连青丘都不能待得下去。
除了青丘,离女娲宫近的,唯有……
朝歌。
朝歌之中,倒是有人能够帮到自己,而他……
不知为什么,杨婵心中总有一种笃定——笃定那个人,一定会帮她。她不再犹豫,身形一动,转瞬间便到了皇宫。
此时皇宫之中,帝辛与妲己正在宴饮,宴中,妲己兴起,歌舞一回,与王作乐。三宫嫔妃,六院宫人,齐声喝彩。
杨婵隐身在侧,远远看去,妲己果然如传言中一般花容月貌,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难怪帝辛会为她着迷。舞至一半,妲己动作微顿,却很快重拾舞步,轻盈地在地上旋转。
“爱妃此舞甚美,不久那西伯侯进献的七香车,醒酒颤,白面猿猴都是奇珍异宝。尤其是这白面猿猴,虽是畜类,善知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沥沥莺董,翩翩弱柳。爱妃此舞若比那白面猿猴更美,孤便将此宝赐给爱妃,如何?”
之前西岐进献三宝,除了白面猿猴,还有七香车和醒酒颤,其中,七香车乃轩辕皇帝破蚩尤于北海所遗之车,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往东,欲西则往西,实乃罕见的传世之宝;另一件宝物醒酒颤,若酒醉之人卧此之上,不消时刻即醒。
妲己持着酒杯端到帝辛唇边:“大王这话我可不爱听,难道我不比那白面猿猴美上千万倍吗?纵使白面猿猴善舞,又如何有我美?”
“是孤王说错了,爱妃自然是比那白面猿猴美,人美,舞也美,孤认罚,”帝辛就着妲己的纤纤玉手,将她所持酒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依爱妃,想要如何?”
“这十日之祸已过,大王特地摆宴庆祝,偏偏有些人在偷偷哭泣,大王,你说这些人,该不该罚?”
得到帝辛默认,妲己令人将那俱不喝彩、且眼下有泪痕的宫人绑起来,着人查问,得知这七十余人均原是中宫姜娘娘侍御宫人。
帝辛大怒,传旨:“拿下楼,尽数打死!”
妲己却在此时打断他,提议道:“大王,我有一个主意,将摘星楼下方圆开二十四丈宽,深五丈的坑,大王传旨命都城万民每户交四条蛇,都放在此坑之内。将这些宫人剥了衣服送下坑中。此刑名曰:‘虿盆’。大王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虿盆?杨婵皱眉,依妲己所言,这便是将宫人推入万蛇窟,任其由毒蛇戏弄为食,这样的法子,苏苏,你……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样了?
帝辛听妲己此言,沉默了许久,就在那些被此刑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以为或许能逃过此劫,换得痛快一死的时候,却听他道:“此法甚妙,传旨,勒令限期,每户交蛇四条,五日之后,是这些宫人施‘虿盆’。”
“大王……”有人想要劝帝辛,却被妲己凶狠的眼神吓到,“臣……遵旨。”
躲在柱子之后的杨婵叹了一口气,她想,终究还是变了,苏苏再也不是当初的那只白狐,连帝辛……
在认识他之前,杨婵对帝辛的认识便是一个残忍无道,好色好酒的昏君,但认识他之后,她对他的想法渐渐开始变了,可如今……他好像又成了那个残暴无道的昏君。
“主意不错,”杨婵兀自感慨,待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帝辛身边的宫人已经都退下,只剩他和妲己两人,“想必姬昌那些人,再也不敢送美女到孤身边了。”
“我帮大王除了心头大患,大王要怎么奖励我?”妲己看了看杨婵藏身的方向,亲密地依附在帝辛身上,“这个功劳可不小呢?”
“下去——”帝辛毫不客气地将妲己从自己身上拽下,“孤不喜欢别人随意碰孤。”
“如果是她呢?”妲己嘲讽地勾起一抹笑,“她是例外,对不对?世人都说大王好色,好酒,好美女,要是他们……”
“你在嫉妒她?”
“大王在为她守身?”妲己忍着笑,“你不是在和我说笑话?”
帝辛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妲己,直到她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的笑意:“大王这样,我真是伤心呢!”说着,慢慢靠近他,“她来了。”
帝辛神色一变:“她在哪?”
“大王,我累了。”说完,妲己姿态万千地起身,“先回去休息了。”
杨婵隐了身形,追了上去:“苏苏——”
“这里没有苏苏,只有苏妲己。”
“苏苏,你……”
“杨婵,我知道你听见了,”苏妲己道,“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我才能早日得道。”
“得道?”杨婵一愣,“你……”明明之前你曾经为了我的安危,放下自己的修炼,一路相伴与我同上昆仑,现在,你怎么突然这般着急于修炼得道了?
“……”
“你是不是后悔当年随我上昆仑雪山之巅了?”
“……”妲己沉默,就在杨婵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却开口了,“是,我为你耽误了修行,如今,要得道,只有求女娲娘娘点拨这一条路,你虽为女娲娘娘的弟子,却不愿帮我,我不怪你,但也请你不要再阻我修道之路。”
“苏苏……”杨婵有些茫然,不知苏苏为何出此言。
“你曾让我答应你,永生不入沫,对吗?”
“……是。”
“你能勘破天命,对不对?”
“对……不对,”杨婵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不让你入沫……”
“不重要了,”妲己打断她,“好在沫如今已经改为朝歌,我未曾入沫,入的是朝歌。也算没有违背答应你的事情。”
“你……觉得我不想让你修为天狐?”
“是。”妲己斩钉截铁,“杨婵,我仍视你为友,但你若再阻我修行……”
“修成天狐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想出那样恶毒的法子,他们不过是凡人而已!”
“是,”妲己一字一顿,“就如凤来一生所求,便是修为凤身一般,天狐,对我而言便是如此重要。”唯有修为天狐,我才有足够的力量,站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保护好你。
杨婵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仍劝道:“修炼并不是你荼毒生灵的理由,便是最终你修炼有成,滥杀无辜,也会遭天谴的。”
“女娲娘娘的密旨你也听到了,只要颠覆了成汤江山,我便能得道了。”
“可是师父没有让你……”
“无所谓!”妲己道,“只要我能成功,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何况天谴?杨婵,你那个舅舅算哪门子的天?有什么资格来惩罚我?他下令让十大金乌摆出金乌大阵,晒死了多少人?和他相比,我杀的人,可能连一个零头都不到!”
“苏苏……”
“这里没有苏苏,只有王后苏妲己。”
“王后?”
“不错,两日之后,大王便会封我为后,你若愿意,也可以来。”
杨婵看着面目全非的苏妲己,看着她最终选择转身离开,只觉得一阵无力感向自己袭来,苏苏,我想要改变你的命运,看来我终究还是失败了……
“她已经走远了,你还在看?”帝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杨婵身后,“你之前说,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杨婵此刻的心情很差,哥哥的伤势、朋友的变化,压得她只觉得快要顶不住:“我不想说。”
“不想说便不说吧!”帝辛拉着杨婵坐下,“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帝辛为杨婵倒了一杯酒:“因为我爱你啊,爱一个人,她的喜怒哀乐,你一眼就看得出。”
“爱?”杨婵抬了抬眼皮,终是什么都没说,“说这个字……算了。”
帝辛收起了玩笑的语气:“出什么事了?你连和我吵嘴的心情都没了。”
“……”杨婵举杯将杯中酒饮尽,却在放下酒杯的时候,对上了帝辛的眼神,“你……”
她一直以为,帝辛对她,不过是有些兴趣而已,所以对帝辛所谓的爱,她嗤之以鼻,但此刻……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关心——
发自内心的关心。
“如果你帮了我,会招来杀身之祸,甚至可能……可能得罪了天界,你……”
“你要我怎么帮你?”
“什么——”帝辛的话让杨婵一愣,她还没有说完,他却已经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不怕……”不怕得罪玉帝,得罪天上神明吗?
帝辛不以为然:“怕什么?有何好怕的?”
“我母亲死了,”杨婵又饮了一杯酒,“被她一手带大的……活活晒死了。十日尽现,水枯地裂,母亲就这么……”
“天上那十个太阳,就是为了晒死你母亲?”
“嗯,可笑吗?连带着这凡间也是树木尽燃,河流尽……”
“怎么了?”见杨婵说到一半却似陷入沉思,帝辛奇怪,“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那壶琼浆。
杨婵记得,自己将那壶琼浆给了母亲,可即使有了它,母亲还是死在了金乌大阵之下,而那壶琼浆……
“你到底怎么了?”见杨婵只是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帝辛不由越来越担心,他伸手握住杨婵的手,却只觉触手一片冰冷,不由有些慌了,“杨婵?杨婵——”
“我没事。”帝辛的声音让杨婵逐渐回神,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我二哥受了伤。”
“你哥哥受伤?”帝辛收起了喝酒的心思,“可有大碍?”
“你不问我他为何受伤?”
“不需要,你只要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就行了。”
杨婵一愣,也未曾注意帝辛还握着她的手:“你……我需要药材,还有……你介意我……搬走一些东西吗?”
“我答应帮你,自然你只管开口。”帝辛道,“我带你去取药。”
“……谢谢。”杨婵如愿,“你帮了我……”
“我不想听着两个字。”帝辛拉起杨婵,“叫我的名字。”
“帝辛?”
“……”
见帝辛的脸色黑了,杨婵急忙改口:“子……子受?”
“这还差不多。”帝辛抓紧了杨婵的手,“不准甩开,当是惩罚。”
“……”都说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软,杨婵抿了抿唇,微微动了动手指,察觉到帝辛抓她的手更用力之后,也不再白费力气,就这么任由帝辛抓着她的手,一路走到了库房。
拿到了药材的杨婵正要离开,想起那些不日将被施以‘虿盆’之刑的宫人,终是于心不忍:“那些宫人……”
仿佛知道了杨婵要说的话,帝辛抢在她的求情之前开口:“不久之前,西伯侯的长子进献了二十几名女子和三件奇珍异宝。”
“嗯?”杨婵不解,“他们是……细作?”
帝辛没作声,默认了杨婵的猜测。
“我只是觉得……‘虿盆’未免太过残忍。”
“残忍?”帝辛轻笑了一声,“帝王之术,何时不残忍了?当年若非我依靠神力,又有谁以为我堪当太子?”
“他们只是奴隶……”杨婵想要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劝,帝辛此举,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
帝辛见杨婵面色不忍,退了一步:“我让人给他们喂下毒药,再施‘虿盆’。不过,我这么做事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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