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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婉不知道自己往上走了多久,好像转过了一截楼梯,又好像始终在原地徘徊。韦婉扶着扶手弯腰喘粗气,似是终点已到,再不知何去何从。楼梯间里面有窗,风从夜里吹过来,韦婉终于失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台阶上,腰磕着水泥棱角,疼痛像是一剂麻醉药,不足以清醒,反而更加沉沦其中。
天亮了吗?韦婉恍惚地想。天亮了,梦也就该醒了,无论美梦还是噩梦。夜风从敞开的窗口拂过她的面颊和脖颈,并不凉,却让韦婉感觉到很不舒服。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一双脚步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望着她。是闻人梅吗?还是她朝思夜想的童思芸?应该都不是,那人个头挺高,像是个男的。他在韦婉身边稍稍驻足,还弯了一下腰查看韦婉的情况,他伸出手,大概想要搀扶韦婉,或者是触摸他,但是他终究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去。
在楼道里坐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周围静得像是隔绝出来的小世界。没有人来找她,闻人梅也没有找她,只有她孤零零被弃置此处……韦婉的头昏昏沉沉开始疼了。她吃力地挪动身体,从楼梯上站了起来。
这就是她和童思芸住着的大楼,但是并不知道是哪一层。韦婉跌跌撞撞爬上楼梯,从楼梯间出去,按亮了电梯。她后背无力地依靠在墙上,感觉到身后大理石墙面的冰冷。就在半个多小时之前发生事情,好像都是一场梦。也许是喝多了,做了一个那样短暂真实的梦吧。韦婉将脸埋在双手中,除了头很疼,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她打开房门就扑倒在沙发上,随后不省人事。黑漆漆的噩梦做了一堆,童思芸的笑容始终出现在梦里,最终却又淹没在黑暗之中。
韦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韦婉觉得头又沉又疼,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韦婉吸了吸鼻子,自己好像感冒了,而且还挺严重的,摸了摸额头,也有些烫手。她想从沙发上爬下来,双腿无力,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她叹口气,忽然间就想要哭。独自生活居然会这么艰辛,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童思芸去北京的那段日子她都熬了过来,如今遇上这点风浪,她却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当天是童思芸举办歌迷见面会的日子,因为规模不算很大,韦婉找了找也没有直播,只能等转播录像了。她坐在床上,抱着靠垫,想象童思芸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那个时候,童思芸的心里,会不会也正在想着她?
韦婉顶着发烧的脑袋一直熬到了半夜十二点,才见有人上传了童思芸的歌迷见面会视频,她连忙打开看。画面并不清晰,童思芸离拍摄者也有点远,看不太清楚。现场的尖叫声很吵,几乎都要盖过了童思芸的歌声。现场还来了个嘉宾,也是一个最近走红的年轻女歌手,叫莘晓嘉,和童思芸在舞台上简单而生硬地互动了几分钟。韦婉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头又开始疼了。
这次歌迷会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歌迷虽然很热情,但童思芸站在那个简陋的舞台上时,更像是一个二三流的歌手,不像是曾经叱咤歌坛的歌后。大概是因为生病了,脑袋反而变得活跃起来。她在想童思芸,想童思芸眼角眉梢含着的笑意,想童思芸抚摸过她身体时微凉的指尖。那个站在舞台上唱歌的人离她太远,不似曾经已经熟悉了的童思芸。
也许她独自或者和童思芸一同度过很多如此平淡的夜晚,韦婉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而痛楚地去想念童思芸。在她生着病,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的时候,童思芸却站在上海的舞台上。
她最终给童思芸发过去一条微信,告诉童思芸自己生病了,而且,很想她。等到凌晨一点童思芸还没有回信,韦婉伏在枕头上睡着了,睡梦中犹受了许多委屈一般。
好在韦婉年轻,身体好,在家里养了两天,病也好了一大半。她继续做着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有时候和朋友打个电话聊聊天,闻人梅没有再联系韦婉,让韦婉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稍微放下了。日子总是要往前走,韦婉就是跟着它走,然后等待着童思芸回来。
童思芸这一趟去上海的行程并不长,只有一周多,然而童思芸一直没有给韦婉回微信,也没有联系过韦婉。按理说,就算童思芸平时工作比较忙,但是抽空总应该关心一下韦婉的,尤其是韦婉还说了她已经生病了。
韦婉试着打童思芸的电话,大概打了有十几个电话,只有一次童思芸接了,韦婉起先没有说话,童思芸也就一直在那边沉默,沉默得好像两人都能听到彼此身边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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