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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手紧张,来应州府查赋税的官员忙完应州府,还得赶往其他地方,这为季宣和省去不少麻烦。就算如今中央官员权力不如以前,地方官也得好吃好喝招待着。季宣和没有特意做些什么,却挡不住府衙其他官员热络的态度。

季宣和别的可以不管,掌管府衙库银的权力他断然不会放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虽然动用库银也需要经过相关官员的同意,主动权在他手上,就能省去诸多麻烦,事急从权时,还能直接拍板。好事不能让他一人给占了,这么做的后果,也得他一人承担。

正常的款待过后,季宣和就很少出面,任由底下官员全程陪同。府衙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经费,陪上面官员吃喝玩乐一应费用,当然是从这里边出。官员都精着呢,轻易不会自掏腰包。

底下官员还算有分寸,知道季宣和那关不好过,不敢把自己部门的经费全都花在无谓的娱乐赏玩上,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就开始偃旗息鼓,再如何,要从自己荷包里掏钱,还是挺心疼的,之后,请吃请喝频率开始大幅度降低。

秋收还没有完全结束,户部官员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便先开始查应州府战后其他赋税的账目。如此多的账目,就上面派下来的这么几个官员,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查清楚。

他们每人负责几本,挑着来,没什么问题,就此揭过,要是被查出问题,那对不起,这些帐就得让府衙的帐房先生全都誊抄一份,带回锦城仔细排查,问题小,可以随便糊弄过去,问题很大,那整个应州府府衙相关人员都得吃挂落,弄不好就得丢官。

季宣和作为知府,出面几次就足够了,其余时间都由专职人员陪同。

秋收快要落幕,府衙门前开始慢慢出现农户们的身影。田税迟早都是要交的,早交早安生,看着仓库里堆着的粮食不属于自己,那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以往,粮税最多可以用银子替代一半,有些地方就利用这点,一半粮税非得让农户用银子抵付。这可苦了百姓,每年收获时节,都是粮价最贱的时候,收的粮税却是有规定的,通常都比这时候的粮价高,农户要卖更多的粮食才能凑出这笔费用。

现在则没有这种问题,战火纷飞年间,粮食可比银子好用,不说粮税,连其他税赋多数都是用实物抵扣,没哪个官员脑子抽了会这么干。

现今战火刚歇,各郡税赋还没达成统一,上交中央的税率却是一致的,和各郡之间的税赋没有直接关系。原本定下的三分之一地方赋税上交中央,目前还不适用,就启用了当前的税赋方案。至于以后是否会遵照之前商议的办法来施行,季宣和并不清楚。

一开始,交粮税的人还不多,到了后来,从稀稀拉拉小猫两三只,到排队等候,队伍蜿蜒迤逦,颇为壮观。秋日的阳光看似温和,照在身上仍然能让人出一身汗。亏得来交税的多为家中的壮劳力,倒是没出现中暑晕倒的情况。

中央户部官员抽了几个村子实地查验,免得地方瞒报,使得他们本就比以前缩水许多的权力进一步被减小。以前京官多舒服,权力大,又轻松,哪用得着亲自下地方验看。如今不比从前,锦朝的官员总数要比之前多上不少,相应的中央官员的俸禄也没以前高,劳心劳力程度却也没比以前轻多少。

时间如奔腾的江水一去不复返。这次锦朝中央户部官员到地方巡视,是由锦安郡中央户部官员陪同,以后就未必了。由于人手捉襟见肘,上面所派官员没有过多停留,将任务完成之后就赶往下一个地方。送走了这帮子官员,应州府府衙总算恢复到了从前的氛围。虽说中央官员权力锐减,但有他们盯着,总归不怎么让人舒服。

以前粮税都是各州县自行上交中央,就像当初季宣和在西林县时那样,西林县的粮税要县衙官差和当地抽调的百姓不远千里,长途跋涉运往京城。现在则要好上许多,应州府税粮只需要运抵昌宁府城就行。且规矩也和以往不同,目前运粮队伍以府为单位,各县在知府规定的时间内到府城集合,再一起将税粮送往昌宁府城。

季宣和当官近十载,对这些步骤早就烂熟于心。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谁敢掉以轻心,送粮队伍浩浩荡荡,站在队梢,一眼望不到队尾,这要被人给劫了,事情可就大发了。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因此,各府各县派出的差役壮丁着实不少。光人数,看着就让人不敢轻易动手,敢下手的估计背后势力不小。毕竟战火停歇已有数月,大的山匪路霸早就被官府清剿招安,余下的小股匪徒不足为虑。

运粮队伍已经出发,季宣和需要处理的府务一下子少了很多,忙碌的日子一晃而过,总算清闲下来,他便趁着休沐日和邵云辰两人一起逛起云州府城。

战时人流量稀疏的街道上,如今总算恢复了一些往日的荣光。店铺大都重新开业,目之所及,只极少数铺子仍是铁将军把门,静候店家的归来。

能逛得起店铺的多数口袋里都小有余钱,农户们一般都是赶集日才会光顾府城。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衣着大多朴素,偶尔能看见一两个穿着补丁撂补丁的贫家子弟,据季宣和估算,他们来街上卖东西的可能性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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