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悲风卷起沧溟浪[二](1 / 2)
远远地,便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
重华遗迹就在不远处,静静地荒芜在海边,杂草丛生的地方。
记忆里,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到这儿了,废墟却依稀还是初见那天的样子。
盛极一时的重华,归于寂灭,在世间消失殆尽;而这破弃的祭坛反而留了下来,成了一些永恒的东西。
“这儿的风还是这么大呢。”淑旻伸手笼住被狂风吹得四散飘舞的头发,回过头看着随行的那人,“你是人类,在这儿受得住吗?”
那人还未回答,南歌先笑道:“他虽是一介常人,但灵力很盛,在这里也不会有事的。”
“灵力……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淑旻看着那人笑,笑里透着一丝好奇。
“正是,阁下连名字也不愿告知,究竟是何人?”南歌其实并不在意那人的身份,但听淑旻问,也随口问了一句。
那人看着淑旻的微笑一愣,笑着答道:“不过是一介江湖游子,原不用留下姓名的。”
“你在骗我们……”淑旻盯着他的眼睛,笑容突然一收,转过头去,但她又看着南歌,轻笑着,“真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人敢当着水灵的面说谎。”
南歌伸手拍了拍她,笑着劝慰道:“人家不愿意说,被你问急了,只好编出话来敷衍你。”
听南歌说破用意,随行的年轻人低下头笑了笑。算是默认。
其实南歌也猜不透,这个年轻人身负强大的灵力和极佳的法术,却从不在他们面前刻意显露。当时两人在玄铁林外遇到他。淑旻看他是个普通人,担心被魔灵所害,便劝他离开。后来得知两人要去往珊瑚海附近,年轻人说恰好要去澄海国办一些事,也算是同路。
但他迟迟不愿说出自己身份,甚至不愿吐露姓名,似乎背负着很重大的事情。
“算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淑旻也知道问得急了,便微笑着解释。
以流水为神魄。心如明镜,又怎会看不出别人的心地如何?
淑旻只是好奇罢了,这个年轻人使她觉得很陌生,明明年纪那么轻。却又像是明白很多事情。一路到达珊瑚海,见他行事虽然不是决绝无情,却也并非仁慈之辈;更让她觉得奇怪是,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天生的自矜,虽然掩盖得很深,但一定有。
她的确心软难以决断,却并不意味着她对所有事一无察觉,这个人的特别,在一举一动间。体现得十分清楚。
南歌见她沉吟不语,便拉了她慢慢往祭坛的废墟上走去,那个年轻人也跟在两人身后。绕上了祭坛。
“这位公子,这里便是重华的遗迹。”南歌礼貌地做了介绍,便看着远处的海面出神。
淑旻却向着海边走去,知道她是天性喜爱水色,南歌便放脱了她的手,任她向前去了。
年轻人目送她的背影落在一片海水边。仍然看着那里,过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苦笑道:“在下并非有意掩瞒身份,但身负重责,实在不能轻易透露。”
“无妨。我们并不在意。”南歌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转过眼去看淑旻。
他的确不在意这些事,这个随行的青年虽然灵力强大,但在灵族面前毕竟还是逊色不少,他没有必要为着这些事去防患未然——这不是他的作风。
“重华——你应该听过?灵力这么盛,想必应当是知晓一二的?”南歌随口问着,低头去看那漫出无数青苔的石上刻痕。
青苔一道压着一道,最下面的已经枯死为惨白,最上面的却还是青翠柔美。
年轻人这回倒没有为难,很爽快地答道:“的确,曾听家父提起重华与灵族。”
“嗯……?有话要告诉我?”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化,南歌慢慢抬起头。
年轻人踌躇了一会儿,似是在考虑什么事,终于开口:“此番同行,多谢两位照应。如今在下还有他事,这便进都城去了。告辞。”
“不与她告辞?”有意无意,南歌轻轻一笑。
年轻人笑着摇头:“不必。身负要事,不得耽搁。”
一道光华闪过,年轻人便消失了踪迹。既然已经告辞,的确不必再遮掩自己的法术了。
南歌看着光华中隐隐的一痕凤纹,淡淡地笑着,“呵,真是不平凡的身份……”
正出神,听到远处的女子惊奇地出声唤他。
还没到跟前,海水忽然一阵翻滚,送出一个红衣女子。
“淑旻妹妹?”女子见到淑旻,嫣然一笑,“不必惊慌。”
南歌掠到海边,见淑旻怀里抱着一个白衣服的小女孩,不禁询问地看着她。
红衣女子先开口了:“这是海中蚌妖,想必是受淑旻妹妹灵力感化,因而化形。”
“是这样。”淑旻点了点头,低头看怀中的小女孩。
她穿着乳白的绸衫,上面缀着许多清润的珍珠,比水光更润泽,比月光更温暖。一张小脸带着淡淡的红晕,笑起来的时候,想必是很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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