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夜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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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留下了她,却失去了她们此后的许多年。

有人会问,为什么重逢那么困难,而离别却总是那么容易?

也许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便可生生将两个原本极为亲密的人隔为疏离?

我想,大抵是因为在这世间,没有一种感情不是经历过千疮百孔才能百炼成金的。

其实人这一生中,最大的对手除了宿命,还有我们自己。

一路走来的每一步,所谓的成长,不过是自己和自己在厮杀角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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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一刮,天空又下起雪来。

冷风如刀,万里飞雪。

京畿城郊,一家不算宽敞的客栈里,挤满了被风雪所阻的人们,鱼龙混杂,分外热闹。

天色渐暗,雪却越下越大。

掌柜的看门外北风呼啸得厉害,将堂内的火堆吹得时旺时暗,便对店小二道,“去把门关上罢,该是没有客人了。”

店小二跑了过去,刚要阖上大门之际,便有一只黝黑的大手冷不防地抵在门上,惊得他差些大叫了出来。

“住店,两间上房。”极其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店小二抬头望去,是个高大肤黑的男子,他一手牵着骏马,腰间插着刀,留着碎碎的胡渣,看起来十分粗豪,像个江湖中人。他不敢得罪,急忙拉开门,赔笑道,“对不住您老,可小店今日客满,委实腾不出房来了。”

那男子眉头一皱,刚要转身离去,身后便有一人按住了他的肩,道,“这个时辰,燕京城门已关,这附近就这一家客栈,你又能去哪儿?”

店小二睁大了眼,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牵着马走上前,笑得如沐春风,“店家,我兄弟二人明日有事赶着入京,若是没有店房,能否随便给个地儿,让我们凑合一晚也可。”

店小二看他仪表不凡,忙躬身道,“行,若是二位爷不嫌委屈,小的这就在店堂里给爷们挪个地方,就在这儿烤烤火,先将就一晚如何?”

儒雅男子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于店小二手中,“有劳店家了。”

那店小二见他出手阔绰,更是忙不迭地替两人牵过骏马,引到店内,好酒好肉的伺候上。

门外风声呼呼,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吃了几杯酒后,一时皆无睡意。

有一穿着羊皮袄的大汉,端着大碗的酒,敞着胸怀,边喝边与旁人笑骂道,“奶奶的,今年的天气真他妈的奇了,这雪还下得没完了,老天爷真他妈不给人好日子过!”

一位抽着的旱烟的大爷,重咳了两声,叹息道,“还不是朝廷上头不修德,惹得老天爷生气了呗,可受苦的却是咱们老百姓。。这雪要是再这么下下去,庄稼非全都给冻死了,明年的收成可怎么办哟。”

那羊皮袄大汉显然是从外乡来的,听得一脸茫然,不知这下大雪跟朝廷有何关联。

坐在他身旁的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却压低了声音,接话道,“可不是么。。听说,那首诗谣已快实现了大半。。在下的哥哥在连云寺出家,听他说,前几日皇上竟公然诋毁佛法,还说要摧毁天下所有佛祗。。唉,这般亵渎神明,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连云寺上下皆人心惶惶。。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啊。”

那胡渣男子和儒雅男子一直坐在角落,慢慢喝着酒,侧耳聆听。

在听到‘皇上’二字时,两人默然对望了一下。

那羊皮袄大汉憋不住了,粗着嗓子问道,“你们倒是给俺说个明白啊。。什么诗谣,什么神明?”

那书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老兄,有些话可是不能明说的。。你若不懂,明日走到燕京街头仔细听听,便全明白了。”

这时,一直静坐的儒雅男子朝书生插话问道,“敢问这位仁兄,听说皇上是在大婚之日去的连云寺,你可知这是不是真的?”

“嘿嘿,这个嘛。。今个儿你们遇上了在下,倒真能走运听一出好戏了。”那书生一脸得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润昂扬的光芒,世人素来对皇室秘史甚感兴趣,谁也不例外。不少人纷纷催促那书生快说,连掌柜的也端了一壶酒,靠了过来。

那书生不紧不慢地品完一杯酒,才徐徐回道,“没错。”

那羊皮袄大汉又愣了半晌,说道,“这皇帝佬儿新婚之夜不好好陪新娘子,反而跑去寺庙里,这新娘子是该有多丑?”

那胡渣男子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手作势就按在了刀柄上。

儒雅男子见了,便替他斟满了一杯酒,低声笑道,“他并未见过公主,你又何必那么较真?”

那胡渣男子重哼一声,别过脸,将酒一饮而尽。

只听那书生摇着头,继续道,“非也非也,这位新皇后据说倒是有些国色,只可惜。。”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眸光却无比兴奋,“天下皆知,当今皇上爱慕自己的皇嫂,也是为了那位娘娘才夺了先帝的江山。而在皇上成婚的那天,那位娘娘想必是心灰意冷,便跑去连云寺出家。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连洞房花烛夜都不要了,竟也跟着跑去寺里硬是把娘娘她给追了回来。听我大哥说,一开始那位娘娘不愿意随皇上回宫,皇上便说了狠话,说要将天下所有的佛庙全都推倒,娘娘这才绝了出家之念。唉,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笑,烽火戏诸侯,今有吾皇为追美人归,大闹连云寺。这些帝王,皆是不知,色字当头一把刀啊!”

这书生说得唾沫横飞生动有趣,说到最后,惹得在场众人全都哄然笑了出来。

唯有胡渣男子一人,铁青着脸倏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掀开厚重的棉帷,朝门外走去。

众人一愣,皆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剩下的那名儒雅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一锭金子,拱手道,“多谢兄台的故事,这点银两算是在下请大家喝酒了,告辞。”说完,他也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跟着步入了风雪交加的深夜。

他追上那黑衣男子,拍着肩上的纷扬的雪片,颇为无奈地道,“穆兄,你也太心急了。”

这两人自然是从漠北前来的穆昆和段无忧。

穆昆牵着马缰,面色焦灼地道,“我一刻都不愿等了,我要马上带她回家,她定是受尽了委屈。”

段无忧长叹道,“唉,穆兄如此情深不移,段某定会帮你让公主回心转意。”

他顿了顿,眸中暗焰一生,接着道,“也时候该让那人尝尝,什么是失去所有的滋味。”

“段无忧,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段无忧微微一笑,道,“穆兄,你需再忍耐几日。在见公主之前,我们必须先见两个人。”

“何人?”穆昆问道

段无忧翻身上马,淡淡问道,“穆兄,你我这一路听到的那首歌谣,你可知是谁人作的?”

穆昆摇了摇头,盯着他问道,“你知道?”

段无忧眉宇间浮现了一丝嘲讽的冷意,浅笑道,“自然知道。全天下,除了你我,也对那人恨之入骨的,怕是只剩下他了。”

穆昆沉默了许久,又问道,“那还有一人是谁?”

段无忧慢慢敛了唇角的笑意,目光遥遥,不知望向何方。

良久,只听他长叹了一声,甩起马缰,低声道,“夜长梦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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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神地躺在床榻之上,木然盯着床顶,这几日她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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