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祸临头二(2 / 2)
秀儿心里虽揪成了一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却是出奇的稳健干燥,“冬梅,你去吧,此事若是不成,你便逃吧。”
冬梅笑了笑,没有说话,“奴婢替主子换衣裳,那件雪花绸的旗装可是成的?”
“正应穿那件。”
法喀摸了摸贴身揣在怀里的信,随着众人一处跪拜施礼,后又与自家兄弟一处站在一旁肃立观礼,从听说贵妃娘娘薨逝到现下,他站着的时候才觉得头沉得不行,好像被什么人打了一拳一样的难受。
阿灵阿站在兄弟的最边上,与离他最近的尹德也离了约么有半臂远,兄弟几个里面数他和法喀的爵位最高,出来却是要依着兄弟排行站,阿灵阿眉头微皱,想着自己妻子说得那些话,是啊,德妃只不过是妃子,就算是再得宠又如何能“逼死”身为贵妃的姐姐?姐姐明明是得了肺痨,这件事人人都知晓,宫里也好,家里也罢,早就预备下了丧事,就算是去得急了些,也应与旁人全无干系,谁会去费尽心机的杀一个将死之人?
再说了,信现在据说是在法喀手里,可他却是连信封都没有瞧见,难不成法喀是想要借机生事?借着打击德妃,整治自己?阿灵阿心里这么想着,对自己的哥哥便愈发的不满了起来。
“太后有旨,天色已晚,请列位大臣一齐到奉安殿用粥饭。”
众人谢了恩,便跟随着太监到了奉安殿,所用的用粥饭确实也只是白粥和几样咸菜,宫里有丧事,向来如此,更不用说从御膳饭抬到这里,粥早已经变成温的了,索性这个时节天热,温粥正好入口,众人互相招呼了一声,便各就各位拿了自己那一份跪地小心地吃了起来,这一个青年的太监提了一桶的紫菜汤来,这粥熬得的确是干了些,于是自是有大臣要了汤,到了法喀那里,“公爷可要用些汤?”
法喀因妹妹又满腹的心事,吃着白粥觉得味如嚼腊一般,勉强咽下去的尽数堵在喉咙,里见了太监送了汤来,便点了点头,“略盛半碗即可。”
那太监拿了空碗盛了一勺汤给他,双手捧着递给法喀,谁知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半碗半热不凉的汤便撒到了法喀的身上,太监吓得立时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法喀不想在这种时候生事,可偏偏就出了事,自己站起来抖了抖衣裳,“你这该死的奴才……”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阿灵阿道,“大哥你为难他也无用,你这衣裳是不能穿出去见人了,还是回去换件衣裳吧。”
法喀道,“我在宫外车里自有备用的衣裳,叫人取来便是,不必回家换……”他四下瞧了瞧,虽说都是男人,可也没有当众换衣裳的道理,“此处可有能换衣裳的所在?”
“有的,有的,奴才这就带公爷去换衣裳。”
法喀点了点头,指了个小太监让他去与自己在宫外的随众要衣裳,又对那个惹了祸的太监道,“你在前面引路。”
法喀在内室里换完了衣裳,正在整理袍带,忽听外面鞭子响,此处是紫禁城,鞭子响是说——皇上回宫了!他摸了摸刚刚重新揣到怀里的信,急匆匆地推开门,谁知竟与刚才撒了他一身汤的太监撞了个满怀,“你这太监,实实地鲁莽!”
那太监退后了一步跪倒在地,“奴才是来告诉公爷,皇上回宫了!”
“爷自是知道了,还不快滚,不要挡路。”
“嗻。”那太监低着头,一溜烟地跑了,法喀看都未曾多看过他一眼,往贵妃停灵处跑了过去,众王公大臣已然依着品级站好,法喀站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刚想喘口气,“大哥,信可还在?”福保问道,“咱们兄弟成败在此一举了。
“自是在的。”法喀一边说一边摸向了自己的怀里,却是空空如也……他立时脑袋嗡地一声僵在了当场,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福保见他愣住了,心里就是一揪,直觉事情不对劲儿。
“信……”法喀指着自己怀里不停地说着信。
福保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到他怀里去掏信,里面竟是什么都没有……他们兄弟想要对德妃发难替贵妃娘娘报仇,全赖那一封贵妃娘娘的手书,如今信丢了……他们若告便是空口无凭诬告后妃的罪名……福保立时也傻住了……
颜珠跟尹德见这两人是这般模样,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大哥竟把那封要命的信给——丢了!
“大哥,你仔细想想,可是换衣裳的时候忘了拿回来?”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那般要命的东西……”法喀说到这里便想到了与自己撞了个满怀的太监,“难不成是他偷了!我去找他!”说罢便要回头去找,却见远处明黄的旗罗伞盖向这边而来,他要再走已然走不了了……他又四下观瞧,只见周围的太监穿着一式的太监服,戴着蓝布蒙着的帽子,却是哪个瞧着都想那个撒了自己一身汤的太监,哪个瞧着又都不像……又气又急之下只觉得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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