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你我穿不过黑暗5(1 / 2)
姣好窈窕的身子被素衣长裙包裹,精致的面容素雅绝美,肤白若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柔顺的长发乌黑亮泽,随意披肩,发梢随风轻轻摇曳,美得人惊心动魄。
倾城倾国,四个字用在她的身上毫不过分。
岁月对于美好的人事心存宽容,哪怕经历再多的狂风骤雨,他们的身上毫无痕迹,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温软的目光,让在场所有的人无一不是露出被惊艳到的神色。
云璎珞看到她们走到自己面前,整个人都怔住了,唇瓣轻抿,声音微颤,“……明希。”
是了,除了顾明希和龙裴,又有谁敢把直升机直接开到总统府的上空。
几年不见,顾明希气色越发的红润诱人,白希的手指挽着丈夫的手臂,眸光温润的迎上她,声音轻悦:“我回来看您了。”
云璎珞心头一酸,眸光潮湿了,片刻的沉默,轻轻的摇头,“不,你不是回来看我的。”
她是回来帮连默和姬夜熔的。
顾明希松开丈夫的手臂,走到她面前,“我们聊聊吧。”
云璎珞犹豫,眼眸不甘心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楼,还没有回答,顾明希已经主动挽住她的手臂,轻轻道:“走吧!”
云璎珞拒绝的话,哪怕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临走前顾明希没忘记看一眼丈夫,“等我,很快。”
龙裴寒冽的眸光在迎上她时是经年不变的温软,点头应允。
顾明希和云璎珞挑了一条绿荫小道,漫步前行,微风勾起她的裙摆,飘逸灵动,岁月赋予她的除了磨练和挣扎,还有豁达与淡然。
云璎珞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顾明希,这是她的女儿,当年若不是发生那样的事,她的女儿应该在自己的身边健康快乐的长大,而不是辗转流落吃尽苦楚。
每每想起顾明希曾经的际遇,云璎珞心里的恨更加的翻腾涌动。
“犹记我第一次来M国是被连默掳来,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挑起C国和A国的战争,当时心里特别的讨厌他,谁能想到他会是我的亲弟弟!”
忆起往事,她绝美的容貌上已经没有了感慨,只是淡淡的称述,觉得命运反复无常。
云璎珞没有接话,她甚至知道顾明希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没有开口打断的意思,明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自己做不做不见得,但一定会听她把话说完。
“夜熔帮连默做过不少事,那时觉得她就好像是一个冰冷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后来相处深了,我才发现,原来她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将所有的情绪都交托给了连默,小心翼翼,卑微无声。”
顾明希说到这里,步伐倏然一顿,明亮的眼眸凝视向云璎珞,“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但我相信夜熔不是真的想杀连湛,这其中必定是有阴谋。”
“明希,湛儿死了,不管这其中有没有阴谋,我只知道姬夜熔她害死连城在先,杀死湛儿在后,我,绝不能容她!”云璎珞不想拒绝顾明希,但是她心里实在是太痛了,也太恨了,不杀姬夜熔,心头的恨意难平。
顾明希眉心微动,沉默片刻,轻轻出声:“如果我求您呢,妈妈?”
云璎珞身子明显一僵,沧桑的瞳仁收缩,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你,你叫我什么?”
这么多年顾明希虽然认了云璎珞,却从未亲口喊她一声“妈妈”,不是尊敬的一声“您”,就是“云夫人。”
她做梦都在想,有生之年能听到她亲口喊自己一声:妈妈。
死而无憾。
不料,明希竟然会为了那个姬夜熔求自己,而叫出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声妈妈。
“妈妈,您不要误会,此刻我愿意叫您这一声,并不完全是为了夜熔,更是为了您!”顾明希开口解释,不希望她误会。
“我?”云璎珞不是很相信。
“我记得当初您说过,您怨恨那些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方锦,叶青,伊若,甚至是逼得我跳海的阿裴。您说,他们的恩怨凭什么要您的女儿,我来承受!可是妈妈,您看看现在的夜熔,她多像当初的我,无声的在承受着上一代的仇恨!我受尽苦难,您会心疼,可夜熔受那么多的苦难,有朝一日她的生母知道,难道就不会心痛吗?”
顾明希的这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滴水不漏,让人没有理据反驳。
云璎珞沉默良久,回过神摇头,怜悯的眼眸看向顾明希,“不,明希你和她不一样,你是那么的善良……”
“不,我和她是一样的。”顾明希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您不会知道我曾经做了多错的事,阿裴为了保护我,不愿意公诸于世,但这不代表我是善良无辜的。妈妈,方锦叶青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我更不想看着您被仇恨毁掉,我也曾心怀仇恨,那滋味很辛苦,并不输给被恨的人,所以我不想看着您继续辛苦下去!”
“我做不到。湛儿死了,我真的做不到。”云璎珞何尝不知道仇恨会毁掉一个人,可是那种蚀骨的痛,若没有恨相抵,她支撑不下去。
“妈妈,我不求您能立刻放下,但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尝试着放下,给夜熔一个机会,让她找出真正的凶手;而不是现在大动干戈的杀了她,这样子会掉进凶手的陷阱里。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痛,仇者快,六个字的音咬得格外的重。
虽然她也不知道背后的真正凶手是谁,可是能布出如此精妙而又狠毒的局,利用连湛的死来加剧姬夜熔和云璎珞之间的仇恨,此人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云璎珞看着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女儿,这么多年自己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什么,重逢后她亦对自己没有任何的要求,这是明希第一次请求她,她拒绝得了吗?
自己已经没有了连城,也失去了湛儿,如今她只剩下明希了,如果她执意要杀姬夜熔,明希不会为姬夜熔报仇,但只怕心里再也无法原谅她这个做母亲的。
一边是仇恨,一边是最后的一点亲情,左右为难,她难以定夺。
顾明希没有再说话,山明水净的眼眸清澈见底,静静的凝视她,写满了恳求。
漫长的沉默,煎熬的内心挣扎,云璎珞突兀的开口:“一个月。”
顾明希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听到云璎珞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响起:“我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找出真正的凶手,否则她定要给湛儿陪葬!”
闻言,顾明希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能有如此的让步,已经是云璎珞的底线,不能苛责更多。
“谢谢你,妈妈。”她上前,第一次主动的拥抱住云璎珞。
云璎珞听着她喊自己妈妈,不期然的想起了连城,若是城儿现在活着该有多好,他那么稳重善良,一定会很疼明希这个妹妹。
想着想着,眼眸不由自主的潮湿泛滥。
回去的时候,顾明希一路扶着她挽着她的肩膀,宛如这世间最平凡的母女,午后散步,惬意美好。
“您不喜欢连默,但却对连湛极其疼爱,其实连湛不是连默的儿子,对吗。”
这个问题困扰在顾明希的心头已久,今天见到云璎珞,自然是忍不住的想要问出口。
云璎珞听到她的话,步伐倏然止住。
凝视她的眼眸里的深谙不定,稍瞬即逝。
直到分别前,这个问题云璎珞始终没有回答。
云璎珞和木梵离开,那些人也很快的撤离总统府。
龙裴夫妇携手进了大楼,探望故人。
独留连景和霍渊逗留原地,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连景用手挡在了眼前,直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到她面前,阴影彻底笼罩住她,连景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他俊冷的容颜在眼前一点点的清晰。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霍渊凝视她的目光沉寂,口吻就好像是在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说话一样。
连景有几秒的犹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霍渊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她的话音刚落,霍渊修长的双腿已经迈开步伐,走向了他的车子,司机将车门拉开,待他坐进车子,关门,司机上车很快发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
这一切发生前后不到一分钟,干净利落,像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
连景目送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卷翘的睫毛低垂遮挡出眼里的所有的情绪。
她站在烈日阳光下,从手提包里掏出烟盒打火机,点燃一根细长的香烟,白雾萦绕,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所有的怅然若失。
“咳咳——”可能是吸的太急了,她呛了几口,不停的咳嗽,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此去经年陌路。
何为陌路?
大抵如是。
故友重逢,不是欢笑喜悦便是喜极而泣,但这是平常人的反应,至于姬夜熔她是一个不会流泪的人,情绪更是早已习惯隐藏在冷冽的外表下,所以看到顾明希和龙裴时,纵使内心波涛汹涌,神色却依然沉静如故。
顾明希和龙裴并肩坐在病*前,十指交扣,盯着一副病怏怏的连默,没有关心的问候,倒是眼底有着丝丝的幸灾乐祸。
连默被他们盯看许久,有些不悦,挑眉道:“我是让你们来救场,不是让你们来看我笑话!”
“自作孽,不可活!”顾明希红唇轻抿,声音缓缓而出,虽然说连默是她的亲弟弟,可当初他的那些举动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几年都不想搭理他。
现在他为救姬夜熔受伤,在顾明希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这远远不够,没有保护好夜熔,让她被人设计,本就是他的失责。若换做是阿裴,定然是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一沉,眼神投向龙裴,言下之意:你不管管?
龙裴俊朗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眸光如炬,无视连默的眼神抗议,侧目凝视顾明希,波光瞬间柔软,情意绵绵。
连默:“……”
这对夫妻是特意来M国秀恩爱来着?
顾明希将和云璎珞的谈话结果告诉了连默,连默皱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若是一个月后没揪出真凶,那又该怎么办!
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但姬夜熔并不这样想,眸光投向顾明希,淡淡道:“谢谢你,明希。”
一直都不希望远在C国的明希被牵扯到这里的纷争,却没想到还是将她卷进来了。
顾明希红唇流溢着浅笑,“你我不必客气,帮你们,也是在我的生母!”
云璎珞是她的生母,她也不想看着云璎珞深陷仇恨的沼泽里,难以自拔。
眼角的余光扫到皱眉的连默,顾明希轻声道:“想要保证夜熔的安全还有一个办法,而且是一劳永逸!”
连默扬眉,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让夜熔跟我回C国。”她是C国的总统夫人,丈夫是总统阁下,姬夜熔去了C国就是总统夫妇的贵宾,谁还敢动姬夜熔。
纵然云璎珞再恨姬夜熔,亦不会派人去C国总统府暗杀姬夜熔,那样便是挑起了两国的纷争!
连默的脸色倏然阴沉了,冷冷的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让阿虞离开自己,绝不!
顾明希眼底拂过一抹笑意,与自己的丈夫对视,两个人似是心有灵犀,勾唇笑了。
龙裴夫妇没有在病房久留,因为她答应云夫人要和阿裴去云尔暂住,毕竟云璎珞经历过丧子之痛,又经历痛失爱孙,作为女儿顾明希住到云尔陪她也是理所当然。
连默无法起*,姬夜熔送他们下楼,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姬夜熔怔住了。
龙裴和顾明希先上了车子,其他人也陆续上车,唯有一人站在那里,不动不言,宛如天人。
姬夜熔慢步走上前,低下头与眼帘,声音惭愧,“……师父。”真没想到师父这次也随明希他们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连默还能让她这般低头的人,除了她的师父叶迦,再无第三人。
叶迦眸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最终锁定在她的右腿上,剑眉不由的拧紧。
“对不起,师父,我让你失望了。”姬夜熔知道她的表现很差劲,丢尽了师父的脸。
“无论何时何地你和林七永远是我的骄傲。”叶迦声音冷清,言简意赅。
姬夜熔一怔,抬头看向他,迟疑的问:“林七,她还好吗?”
提到林七,叶迦清冷的眸子里突然多了几分温润,点头,“她很好。没心没肺,岂会不好。”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了,她都听说了。
林七和师父在一起了,起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来,林七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本来师父对她就很不一样。
他们能在一起,挺好的。
“你知道为什么林七活的比你轻松?”叶迦突然开口问道。
姬夜熔摇头。
“因为她比你看得更透,放的更快!”叶迦缓缓开口,话语顿了下,声音再起时凝聚着沉重,“你和林七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她什么都写在脸上,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决定放弃就绝不会再回头。而你,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看似冷漠无情,实际心软仁慈。你——执念太深。”
姬夜熔沉默许久,反问:“执念,不好吗?”
叶迦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也无从回答。
因为有些执念可以令人走进幸福,而有些执念却能推人入地狱。
“夜熔,你记住师父的这句话。”叶迦眸光锋利的凝视她,字字清晰传入她的耳畔,“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姬夜熔默念了一边,再抬头时,一身白衣的叶迦已经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总统府秘书长程慕对外发布新闻稿,在阁下生日当天的宴会上,皇太子意外失足摔落,送进医院抢救无效,猝然离世,总统府上下悲痛万分,总统夫人备受打击,几次晕厥,如今身体抱恙,须静养;阁下遭受丧子之痛却依旧保持高度的工作状态,但因为精神状态不佳,近日不宜出席公共场合,望能给他们多一点时间淡忘丧子之痛,请外界切勿打扰。
关于皇太子的葬礼将会在近期举行,阁下和夫人均希望能够低调处理,葬礼将只会有连家的人出席。
整篇新闻稿是幕僚团队字字斟酌,确认没有可以让大众抓住把柄,程慕这才代替连默对外发表,当晚便在M国掀起了一片议论狂潮。
虽然国民并不了解皇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曾经有人曝光过皇太子的照片,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清秀,可以看得出来长大以后又是一枚美男子。
皇太子本来一直好好的,却在总统生日当天被爆出意外失足摔死,这难免不会让好事者将他的死联系到了之前的婚内*的丑闻上。
有人猜测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事故,而是阁下的新*出于嫉妒,害死了皇太子。
也有人说是因为这是连家的诅咒,每一代必定要死一个人,当初连臻的兄弟死了,然后是阁下的哥哥死了,如今轮到了阁下的儿子。
在众说纷纭,要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的时候,总统府的病房里,连默显得轻松自在。
自从他继位总统,生活作息基本就是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首脑会谈,开会,看文件签字,会晤等等,基本上他一天有20个小时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他已经多年没有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生活了。
这次受伤,是真的难以处理工作,程慕、江寒渚、姬夜熔三个人共同承担了他的工作,他就躺在*上安静的养伤。
饭后,姬夜熔给他擦身子,动作熟稔,轻缓,哪怕连默受了重伤,面对她的触碰,还是没有办法忽视,很快就心猿意马了。
姬夜熔察觉到毛巾有什么在变化,冷清的眸光映着橙色的光,射向他,似乎不解,他怎么能在受这么严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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