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权力的源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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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官没出来,他倒先出现了,董南感觉有些奇怪,不等巴里开口,便指着他身后跟着的一帮白人和黑人小孩儿,饶有兴趣地问道:“神甫,今天不用上课吗?”

“大人,我们正在布道。”

神甫回头看了镇内一眼,不无沮丧地说:“如果我再不传递上帝的福音,那位不拘小节的新教牧师,就要把我赶出新格拉斯哥了。”

布拉德莱神甫是董南在佛罗伦萨挑选的耶稣会士之一,除了对新教教义根深蒂固的成见之外,他应该算得上一个值得尊敬的神职人员和饱学之士。不过他的处境似乎不太令人乐观,至少说在跟新教牧师的较量中肯定落于下风。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要知道这里叫新格拉斯哥。这意味着镇里最具影响力的治安官肯定来自苏格兰,否则也不会用苏格兰的地名来命名了。

巴里可不管那么多,一边接过民兵递上来的水囊,一边四处张望着问道:“罗伯特呢?他在忙什么?”

“治安官先生正在打井,主席阁下,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请他过来。”高个子民兵显然参加过萨累保卫战,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巴里。

这时候,屁股都坐麻了的克劳迪娅,在穿着一身企鹅装的嬷嬷搀扶下钻出了马车,董南连忙迎了上去,挽起她的胳膊,和声细语地问:“亲爱的,你怎么下来了?”

“我听说前面有人布道,杰克,我已经很久没有祈祷了,为了我们的孩子,让神甫继续他的工作吧。”

在船上呆了那么久,一直都是董南亲自照顾,随同她过来的嬷嬷简直成了一个摆设,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的确很长时间没祈祷了。事实上她并不是一个特别虔诚的人,要不也不会疯狂地爱上一个海盗。只是这个时代婴儿的死亡率太高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迷信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董南显然无法她这个要求,想都没想便回头说道:“神甫,麻烦您继续。巴里、奥赛罗,要不你们先陪大公陛下和公爵大人先进去?”

科西莫一样不会让妹妹失望,不等巴里开口,便摇头笑道:“没关系,其实我也想听听上帝的福音。”

这个时代不但婴儿的死亡率高,连孕妇都像过鬼门关一样,随时都可能死于分娩。看着克劳迪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巴里蓦地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身说道:“神甫,麻烦您了,请继续。”

“这里?”

布拉德莱神甫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禁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教堂。

克劳迪娅迫不及待地说,“就这里!”

“那好吧,”神甫微微的点了下头,随即在骑兵们的帮助下爬上马车,抚摸着胸前的十字架,慷慨激扬地大声说:“天主教徒们,我认为用无限智慧引导万事万物的神圣天命,通过牧羊人之口宣布这个消息,意在让我们领悟天主尤其要确立牧民者的喻意。牧民者应听到上帝的儿子耶稣,已来到我们这个为面纱所蒙蔽的人间,为我们揭去过去的面纱。他无垢而孕,出自一位童贞女的子宫,为的是让我们走出贫困。”

他作了一个奇特的告白,然后提高语调,使它达到一个不可名状的崇高境界。

“上帝慈悲为怀,已帮助我们战胜残暴的摩尔人。如今,我们再也不能看到同室操戈,任由荒谬的言词蔓延,唯有无依无靠的我们虚怀若谷,遵守权威人士颁布的法律、法令和神圣的教义,和平才能在这里永久维持;唯有共同生活在一起,拥有着共同信仰的人,才能清心寡欲,不争不吵,不发生嫌隙,和平才能在千家万户永驻长存!”

就蛊惑而言,眼前这位还真比不上那些处处结合实际的新教牧师,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却没有哪怕一点新意,甚至还含沙射影的指责他的对手。可看着妻子那虔诚的样子,董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听下去,反正又不急着赶路,让即将分娩的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尽管声称皈依了天主教,并获得了教皇陛下的敕封,巴里却对他的传道同样不感兴趣。但当着两位新盟友的面,他又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况且在宗教这个问题上,他早就作出过一碗水端平的承诺,决不能作出厚此薄彼的事情来,更不能当众对任何一派表示出不满。正因为如此,他站在科西莫身边一声不吭,甚至还学着他们的样子,抱起拳头装着祈祷。

一位大公和一位女大公,三位公爵大人和一位总督听自己布道,对于布拉德莱神甫而言这无疑是个扩大影响的大好机会,为了体现出天主教的优越性,为了获得几位萨累大佬的好感,他突然脸色一正,信誓旦旦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声明,我将竭尽全力,克尽不才,以保持这两者之间的内在联系。唯独如此,我才算尽职。我也恳求诸位也这样做,恳求诸位能支持我这圣洁的意愿。如果我们虔诚地恳求万能的主,那么,全能的上帝就会保佑我们如愿以偿……”

哪儿跟哪儿啊?

让你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祈祷,你居然光顾着宣扬自己的宗教主张,董南头都大了,连忙干咳了两声,低头说道:“亲爱的,天色不早了,明天还得赶路,我们还是进去休息吧。”

“可是……”

“不是还有嬷嬷吗?”

董南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嬷嬷立马反应了过来,连忙搀扶起克劳迪娅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往镇内走去。主角走了,这个道是布不下去了,见奥赛罗狠瞪了他一眼,布拉德莱神甫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搞砸了!

晚餐安排在治安官罗伯特家,久别重逢,这位一条腿的前“黑珍珠”号水手极其兴奋,也不顾那么多外人在,居然津津有味地聊起董南的糗事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饭菜虽然一般,但这顿饭却吃得别有风味。

“杰克,你真给杰尔拔过牙?”

晚餐过后,天已经很黑了,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微风习习,把夜露滋润的花园里的芳香,沿着小街一阵阵送过来。克劳迪娅依偎在董南的胳膊上漫步,听着远处偏僻的小酒店里,传来醉鬼的阵阵歌声,饶有兴致地向当事人证实起那个瘸子所说的每一件事。

“嗯,好像有这么回事,难道他们还记得。”

尽管已成为他的合法妻子,但对他的过去克劳迪娅依然一无所知。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想了想之后,接着问道:“杰克,既然你那时只是一个大夫,那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怕?亲爱的,我想你肯定理解错了。”

董南摇了摇头,不无感慨地叹道:“海上生活十分危险,一旦遇上敌人,并与之交战,那死在手术台上的要比死在敌人手里的还要多!昏暗的医务舱简直像地狱,而我呢……就像是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屠夫,可以想象那有多可怕,但作为一个医生你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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