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当夏芜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最后的一丝哀伤被眼前杂乱的景象彻底抹去了。
“谢天谢地,你没有把天雪的药罐给砸了。”夏芜揶揄了一句,随后开始准备收拾这个烂摊子。
架子上,佐料罐子七倒八歪,盐也好、糖也好,混杂在一起早已分不清;灶台上洒落的米粒如天女散花,漫天漫地,数量估摸着能比天雪碗里的多上几倍。
更让人惊奇的是,“熬一锅白粥为什么要用到……”夏芜憋着笑举起了被塞进碗柜里的一把——“菜刀?!”
“咳。”玉宇长卿一改往日镇定自若的模样,显得有些窘迫,“菜刀,是刮鱼鳞的,本是预备着熬锅鱼粥,可谁知……”他的眼角余光朝灶台边的缝隙瞟去,夏芜见状亦跟了过去,蹲下身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一条黑鱼半死不活躺在那里,一副饱受“虐待”生不如死的模样。
“本来天雪说你是‘灶王爷的克星’,我还以为是她夸张了,可没想到……”夏芜笑意盈盈地看着玉宇长卿,直到被看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回过头撸起了袖子,双手将地上的黑鱼抓了起来,扔进了一旁的水盆里。
“这……”
“嗯?”夏芜刚把鱼扔进去,便看到玉宇长卿欲言又止,不禁疑惑地望着他,后者的目光看了看水盆,看了看自己。她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你不会对这盆水做了什么吧?”
“没什么。”他摇摇头,“大约……有点咸罢了。”
夏芜闻言半信半疑,用手指沾了沾水,伸出舌尖小心翼翼舔了舔,顿时皱起了眉头,“真的只是有点咸?”
玉宇长卿看着一贯娴静姿态示人的少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一扫方才阴郁的模样,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因而连解释都顺溜了不少,“我怕粥的味道太重或太淡,因而在水里先做试验。”
“人们常说,君子远庖厨,眼下我算是真的明白其中缘由了。”夏芜听了他的回答,不禁莞尔。
夕阳已经西沉,屋子里点起了蜡烛。玉宇长卿依旧是倚在门边,看着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操刀下厨的女子。灶台下的柴烧得刚刚好,橘黄色的火光跳跃着应和一旁的烛光,笼罩着夏芜姣好的脸庞,分外安宁温暖。
他何曾真的感受过这样的平和。记忆里只有漫天的飞雪、只有严苛的要求、只有无穷无尽的杀与被杀。曾经他以为唯有心底唯一的坚持才是温暖和力量的源泉,但是此刻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另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做菜,也别有一番柔情滋味。
“好了。把饭菜都端出去吧。”夏芜盛起炒青菜装盘,转头看着始终站在门口的青年,微笑着开口,“我去叫天雪起来。”
玉宇长卿先是一怔,旋即回过神来,收起淡淡的不舍,点点头,从她的手中接过盘子,一路朝着饭厅而去。
“夏芜,我们几时启程回谷?”晚饭过后,洛天雪钻进了厨房,问道。
正在煎药的夏芜一面注意着火候,一面开口,“再过几日吧,你的身体现在还太虚弱,经不住长途跋涉。”
“嗯。”洛天雪听着,眨了眨眼睛,看着药罐在小火炉上唱着“咕嘟咕嘟”的歌,神色间透着几分黯淡。
“天雪。”
“嗯?”
“其实我这次出来,也是要替天承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截取了我们的货物。”夏芜将垂到眼前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随即抬头看着有些失落的少女,“眼下查探即将要有结果,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再等几日,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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