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一)(37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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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地狱谷的一男一女是苗运昌都不认识的,不是和平村的居民。没想到男的是中国人,女的却是日本人。

樱花舞子流产了,那是一个血肉模糊不成形的胎儿。她对苗运昌讲述着有关外面的事情以及她的亲身经历,苗运昌也对樱花舞讲述着有关属于自己的故事,两个人坦诚相待,没有秘密可言。

苗运昌知道了这几年里和平村所发生的事情,他还特意询问过:“村里是否来过一个老者和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长得跟梅香一样?”

“没有,他们是什么人?”

“我的朋友!”苗运昌的语气很沉重,他不知道鞠振啸和鞠子薰这爷孙俩这几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好吗?子薰该是出落成一个美少女了。

樱花舞子还问起了:“苗大哥,在去年有一个年经男子也——?”

“他我不认识,掉下来就被摔死了,我还——”

“他就是我的恋人犬养三郎,他的身上没有别的东西吗?”

苗运昌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来,带着一个鸡心坠子,说:“这个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

“那个坠子是可以打开的。”

苗运昌就把坠子打开了,里面有一张小照片,是樱花舞子。没想到这个小东西里面也能藏着秘密,他没想过,他拿到樱花舞子面前给她看。

樱花舞子就流下了泪来。

苗运昌就把项链放到了她的手里。

樱花舞子的两只手不好使,苗运昌已经是可以咀嚼了野果嘴对嘴来喂她的了。

“别再让我浪费了,食物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等将来有机会会有人救你出去的,你是有希望的,不像我,我——”

“你也有希望的,坚强些。为了活着,现在我连人肉都敢吃了!”

“在这么深的地方生火,会容易引起缺氧,很危险的。”

“这个我知道,所以不敢生大火,另外这里面积大,又有水,通风好,小心就会没事的。我现在有时钻木敢火,是希望外面有人看到冒烟来救我出去,可惜落下来的木棒树枝并不多!”这基本的自然常识苗运昌懂得。

“我怕是不行了!我遇见了你,才懂得珍惜生命,可是——”

“你要活下去,有你陪伴,我才不会继续承受这里的孤独寂寞!不要抛下我,不要离开我。舞子,算我求你了!”

“运昌君,抛下你,离开你,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死了,我的肉你可以——就当是我为日本人对中国人的赎罪吧!我死了后,希望魂魄能够回到了我的国家——我的家乡!”

“你不能死,我——”

“能在我死——死前遇到你,是我人生美满的一——一个结局,该是——该是无——无憾了!”樱花舞子艰难地说到这里,她连连咳嗽了几声,嘴里吐出来一口鲜血,身体抽搐了起来。

“舞子!舞子!”苗运昌焦急地叫着,给她擦血。

“运昌,让我——让我摸——摸你的——脸,好不好?我——”

苗运昌抓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樱花舞子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她又歪头看了下手里的项链。

“祝——你——好——运!保——重!”

她断断续续说完,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个年轻漂亮的日本女子就这样在中国的土地上结束了她凄美的一生!

樱花舞子顽强的活了三天三夜,她的伤太重了,五脏六腑皆伤。

苗运昌从没在吴荷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可这次却哭了。

“你没有罪恶,没有背叛你的大日本天皇陛下。你的不幸,应该去找发生侵略战争的罪魁祸首们报仇的!”他喃喃地说着,抱紧了樱花舞子的尸体。

这一抱,他就在那张熊皮上抱了樱花舞子的尸体一天一夜,然后才把她埋葬成了一座坟墓。

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孤寂依然是在陪伴着他这个囚困者——

————————

自从焦恒和樱花子被抛进“地狱谷”之后,村里一些男人开始变得茫然若失了,樱花子的话使之羞愧不安,赌和嫖向来是一些男人的两大爱好,却以残忍的杀戮方式给剥夺了。村子里恢复了以前的安宁,一些女人在“大快人心”中再不会为自己学坏的男人操心了,一些比较“安份守己”的男人为不良风气得以净化而庆祝。可是土匪和日寇却成了目前始终不可摆脱的梦魇,被忧虑与恐惧所困绕着。

人们无法预知未来如何!

两年里来,焦恒和花蕊用赌博和卖淫敛财颇丰,伍老太爷派伍龙带人去城里找龙年耀用这钱又买了十条枪,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二人从事着世界上让某些存有叛逆心理的两项事业,乐此不疲,一是赌二是娼。赌在多数时靠的是运气,娼却是旱涝保收的,虽被人唾弃但却不需要投资的,只要是年轻,有一张好脸蛋儿和好身段,具备这三个条件就是拥有了资本,其存在的风险也有三,就是被抓被骂被罚。

李思恩身置又赌又嫖间倒也不染指这两种事,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作风了。只是为了贪图焦恒赏赐的小恩小惠便宜,是个为利失德的人。

在这段期间里,男女间那种讳疾忌医、羞于启齿的梅毒病仍在肆意蔓延着,这种风流病是对人类的惩罚!就是吃药治疗,短时间内也无法见效痊愈。

一天常发和几个小伙伴在河里摸鱼时,被一把刀子刺穿脚。柳杏梅去孟家看时,竟然发现是她要刺杀朱乐时丢在河里的那把刀子。

“婶儿,这刀子我看是振坤叔常用它给猎物扒皮的那把。”

“怎么会呢?”当时柳杏梅有点儿慌乱了。

“这刀子我是见过的,认识。”

“噢!也许是他钓鱼时丢了的,有时间没见到了。”柳杏梅只好撒谎搪塞,丢在河里的刀子能扎了常发的脚得见天日,也是件很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真是巧了,偏偏就扎着我孙子的脚了!”孟老太太说。

“待会儿我回去取几个鸡蛋来,你好好养伤,千万别感染了。”柳杏梅突然间觉得很尴尬。

“跟一个孩子还客气个啥,养两天就好了,就是拄个棍儿也不耽误上学的。”李艳萍说。

常发笑着说:“不用拄棍儿,豁子嘴他们说上学放学要背着我的。”

孟万鹏愠怒地说:“看你还淘气不,没病找灾,偷着又去河里玩了,就不怕被大蠎蛇把你吃了?说你多少遍了也没个记性,跟猪一样记吃不记打!还用人背你,功劳不小啊!麻烦别人,我看是惯得你,我看谁敢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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