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剑(三 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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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借口,倒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张宝贵楞了楞,心中好生不甘就在他准备从其他方面寻求突破的当口,宋武慢慢地踱了过来,冲着他轻轻做了揖,笑着问道:“护卫统领宋武,见过丞相大人刚才末将听丞相大人说话略带些河北口音,不知道丞相大人与清河张氏可有什么瓜葛?”

清河张氏乃大唐有名的望族,其始祖乃为汉留侯张良宋武这么问,等同于主动往对方脸上贴金箔,岂有被拒绝之理?当即,张宝贵笑了笑,非常自豪地承认道:“张某才疏学浅,年近花甲却一事无成,实在有辱先祖威名不知宇文将军,为何会有此一问?”

“原来是奠定大汉四百余年基业的留侯之后,怪不得见识卓然不群奉化王有张公为佐,想必日后建立宣昭、太武一般的基业,亦不在话下青史之上,张相亦少不得要与王、崔两公齐名!”宋武继续大拍对方马屁,言谈之间,却把胡汉之分,点了个清清楚楚

前秦世祖宣昭皇帝苻坚和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都曾经一统中原北方,建立了不朽威名而他们二人麾下,亦有王猛、崔浩这样的汉臣,为其鞠躬尽瘁地出谋划策但是,王猛终其一生,都极力阻止苻坚领兵南下,攻击偏安一隅的南晋崔浩也因为极力替北魏的汉人争取权益,最后竟因此身死族灭

相比之下,张宝贵这个所谓的留侯之后,却念念不忘从大唐手中替异族争取好处,就显得有些愧对祖宗了故而宋武的话音刚落,张宝贵的脸已经涨得一片血紫想了想,拱手道:“借小兄弟吉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张某必以王、崔二公为毕生楷模!”

说罢,不敢再继续跟王洵纠缠,找了个借口避向了一旁

阿悉烂达虽然能讲一口流利的唐言,却毕竟不像张宝贵这般,对中原历史能做到了然于胸的地步所以根本没听懂宋武话里的典故看到自己的大相几句话便败下阵来,心中就明白今日已经不可能从王洵这里要到更多了笑了笑,大声说道:“如果能一统大宛,本王定然日日东向焚香,感谢陛下的扶持今后不仅自己不会忘记,子孙后代,也叫他们永远感念天朝的恩德希望天使回朝后,能替本王表明这番心意!”

“那是自然!”王洵微微一笑,仿佛对方的要求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一般,“本使日后,还想在柘支城古王宫中,代天子向大宛王颁发印信呢!”

“届时,本王一定拿最好的酒水,最漂亮的女人,招待天使!”阿悉烂达用力一挥手,以大笑声结束了讨价还价,“但是今天,还请天使前迁就一下,不要嫌本王的酒水不够浓烈,舞姬不够艳丽!来人,上酒,奏乐,为大唐天使洗尘!”

在门外等待多时的琴师和舞女们列队而入,于王宫大厅中卖力地演奏了起来阿悉烂达拉住王洵的手臂,强行将其扯到上首,与自己同席而坐大相张宝贵则扯了宋武,坐在紧挨着阿悉烂达的尊贵位置上,继续探讨儒家经义其余拔汗那贵胄也根据自己的级别,相应地找上宇文至、苏慎行等,一边把盏论交,一边欣赏歌舞整个大厅,气氛迅速攀升至欢乐的顶点

“天使既然肩负秘密而来,想必行藏不可暴露得太早!”酒过三巡,阿悉烂达搂着王洵的肩膀,主动替对方分忧,“我听说有几个商户不知道好歹,居然辜负了天使的好意,提前走了这些眼里边只有钱的家伙个个都机灵得很,与其冒险赌他们什么破绽都没看出来,不如……”

他用另外一只手抓起割肉用的小刀,奋力向面前的蒸羊背上切了下去,“唯有死人的嘴巴最严…….”

“不必了多谢奉化王提醒”王洵摇摇头,笑着表示谢绝,“除了封常清将军外,即便在安西军中,知道本使此行目的者都聊聊无几几个寻常商贩又怎可能猜得出来!顶多觉得我等不像伙商人罢了!”

“我记得天朝有句老话,叫成大事者,不会在乎小的变通!”阿悉烂达显然有些喝过了量,涅斜着醉眼继续坚持,“如果贵使下不了狠心的话,不妨由本王手下的弟兄们代劳!这戈壁滩上,消失几个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绝对不会牵连到…….”

“真的不必了!”王洵的声音有些高,但不至于令对方难堪同样的话,宇文至也曾提起过,但他反复斟酌后,却不敢接受这个看似最稳妥的建议当年为了保住皇家的秘密,高力士和陈玄礼两个毫不客气地将他和一众飞龙禁卫送上了不归路如果他自己此刻为了可能存在的危险,便对无辜者痛下杀手的话,那跟高、陈等人,还有什么分别?!

正因为曾经被像杂草一样践踏,所以他从此再不敢践踏别人猛然间,王洵心中一阵酒意上涌“他们都是唐人!”望着阿悉烂达充满迷惑的双眼,他以非常平静,却又非常郑重的语气强调,“他们都是唐人有句话,好叫奉化王知晓,他们之所以为唐人,便是因为他们无论走到哪里,背后都站着一个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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