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国殇 (七 上)(2 / 2)
“对,本帅这边人多,人多!”房琯点点头,木然回应,“传令,让李揖带领水行队推到阵前,阻挡疯牛水,水能克火让刘秩所部木行队跟在水行队之后,竖起长矛,阻挡叛军骑兵!”
如果照这个命令执行,水行队肯定要叛军的骑兵冲上来活活踩成肉酱王思礼忍无可忍,将房琯推到一边,冲着号手和旗手命令:“丞相大人有令,左右两翼骑兵出击,迂回到战场侧面,牵制敌军水、木两队队,向前推进四十步列阵先用弓箭射杀疯牛,迟滞叛军行动再用长槊和长矛斜支荆棘墙,防备骑兵冲击火、金两队,跟在水木两队身后,随时准备上前接应土队原地待命,保护中军帅旗!”
“诺!”号手们和旗手们答应一声,将王思礼的命令用角声和旗帜传遍全军左右两翼的骑兵们又发出一阵骚动,然后在杨希文、刘贵哲两位主将的带领下,避开已经冲到近前的火牛车,缓缓向敌军侧翼迂回水队和木队则丢下故作神秘的十四宿星旗,快步上前列正常步兵战阵,同时用羽箭将冲回来的火牛一一射成刺猬
托脚下地形之福,牛车回冲速度越来越慢被羽箭反复攒射之后,大部分都倒在了半途当中,只有少数的几十辆,被射得像刺猬一般,带着满身的火苗,冲进了唐军队伍挡在牛车前方士卒纷纷栽倒,哭喊声不绝于耳更多的士卒在将领的逼迫下冲上前补位,杀死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疯牛,推翻燃烧中的战车然后将已经烧成一团焦炭的袍泽尸体从车厢里拉下来,叹息着摆到阵后
几乎所有死在牛车上的将士,都圆睁着两只眼睛纵使浑身上下的皮肤和血肉被烧得一团焦黑,依旧不肯放弃心中的怨念魏少游、杜鸿渐等老军务在队伍中往来穿梭,不停用厚赏和荣誉来鼓舞士气但所有看到了死者眼睛的人,都心里冷嗖嗖的,手中的兵器也和心脏一样地凉
几小队叛军的先锋绕过火堆,跟在牛车后冲过来,向水、木两队发出箭矢他们手中拿的同样是大唐军队特有的伏波将军弩,击发起来非常便利一弩射出之后,将弩弓在自家马鞍侧一蹭,就可以重新挂好弓弦从五十余步外发动攻击,冲到阵前时已经连发两矢,然后在战马与槊墙发生碰撞之前的一瞬间,来了个利落的转身,由正转斜,向两翼跑开,同时又射出了第三矢
水木两行中的弓箭手在宋若思、贾至两位文官的组织下,纷纷举弓反击羽箭追着对方的马尾巴,冰雹般落了一地“别管他们怎么跑,覆盖射击,覆盖射击!”有**声提醒,可惜听见者不多只有少数从朔方军抽调过来的老卒,及时自行调整了战术,将跑在叛军攻击队伍最后的几名骑兵射翻在地,然后又用长槊一一戳死
两翼的骑兵此刻也与叛军发生了接触唐军方面左右各自有一万上下,而叛军派出来保护自家两翼的骑兵则各自只有三千人数上,双方相差非常悬殊然而战斗力方面,却恰恰与人数成了反比三千叛军的骑兵,都是燕赵两地身经百战的精锐,有了先前大破牛车阵这一辉煌战绩的鼓舞,个个奋勇争先而唐军这边,则多为当年东宫六率和龙武军中的少爷兵,本来就没见过多少血,又明知道自家主帅是个书呆,心中对获胜不报半点儿希望,刚与敌军一接触,就纷纷败下阵来
“左右两翼恐怕支撑不住!”王思礼在楼车上看得真切,皱着眉头,向房琯禀告
“那,那该怎么办?”房琯此刻已经彻底六神无主,扯了下对方的衣袖,乞求般询问
“从中军各派两千人去增援他们,顺便督战您以丞相身份传令给杨希文和刘贵哲,如果胆敢放任对方的骑兵从侧面冲到楼车之下,就拿他们两个的人头明正军法!”
王思礼叹了口气,继续替主帅出主意房琯当然是照单全收,一边命令亲信拿着自己的信物去威胁杨希文和刘贵哲,一边胆战心惊地问道:“如果他们两个还挡不住叛军呢?咱们怎么办?如果水、木两行情况怎么样了,你看他们还能撑多久么?我觉得崔乾佑好像把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中军了,他后撤了,他为什么要后撤准备干什么?他好像好像在在在重新整队!啊,我明白了,刚才那几一次是试探,这次才是真正的攻击,这次才是!对不对,对不对!”
“大人高明!”王思礼由衷地赞叹了一句,然后强行将房琯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掰开,躬身施礼,“大帅在这里坐镇,末将这就去接应水、木两行弟兄我走之后,大人根据形势,随机应变如果看见末将的战旗倒了,大人请记得跟陛下说一声,咱河西军的汉子,从上到下,都对得起大唐!”
说罢,也不管房琯如何反应,转过身,大步走下楼车
注1:后世托言李靖所作的伪兵书很多,包括最负盛名的“李卫公问对”,亦为伪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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