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1 / 2)
这一次攻城战从向晚一直打到了夜空挂满星星。
慕兰帝国的王室近卫军从上到下全部打红了眼。
第一拨冲上去的手持金银双色弯刀的慕兰摩羯,个个都是近卫军中最优秀的中层军官,个个都立下过赫赫战功,他们的弯刀不知道斩杀过多少沙漠摩羯,他们的英勇不知道被多少武士视为楷模,可是今天他们却连一个人也没能活着回来!
光是这些军官的伤亡,已经象是一根绳索一样绞在了苏丹近卫军统帅戈勒穆罕默迪的脖子上,不是亲兵拉住了这位统帅,他也一定光着胳膊冲上滹夜古城的城墙了。
第四次了!
第四次的无间隔连续冲击滹夜古城了!
城外的慕兰战士不知道古城内的战况如何,惟一知道的就是,前三次冲击根本没有奏效,整整一万六千名慕兰战士被填进了这个深不可测的大窟窿!
在勒校甲士们的弯刀面前,没有一个苏丹近卫军敢退却,也无法退却,已经被斩杀了将近三百多逃兵了!除了伤兵,这些勒校甲士拒绝任何有手有脚的战士退回,因为这是统帅的命令!
近卫摩羯的荣誉、无数双眼睛的注视,近卫战士们只有咬牙一战!
堵在滹夜古城城门位置的人头蚁身神像,在四次攻击波中,被撞开了一条大大的裂缝,也正是从这个城门中,无数慕兰勇士又被反攻出来的比蒙武士所扼杀,断裂的肢体堆砌的将近一米高,把整个城门洞都染上了一层酱紫色,那上面有干涸的血渍,也有温热的血浆,熏人欲呕,和先前一样,还是那个小矮子,一棒一片,慕兰勇士们真是很痛恨这个城门为什么这么小!
整个滹夜古城不时飞起的碎尸和鲜血,在迷蒙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连从沙砾中腾起的雾气最后都变成了潮红色,吹在慕兰战士的甲胄上,拿手一抹,掌心洇开一道淡红的水迹。
无数堆魔鬼般跳跃着的篝火照耀下,慕兰王室近卫军就象秋霜打过的含羞草,士气低糜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还剩最后一批四千名近卫战士了!
长时间无法观察战况,让这些慕兰战士的锐气在一点一滴中消耗殆尽,起先还有伤兵源源不断地从滹夜古城撤回慕兰营盘,到后来一批又一批骁勇的慕兰摩羯被投上城墙,就再没能回来。
古城内的喊杀声依然惊天动地,“坎帕斯”的狂呼擂鼓一般震动着耳膜,还有那每时每刻都在响起的骨骼粉碎和惨叫声。
徘徊在空中的秃鹫骑士们落地之后,几乎无法系统地形容和归纳出这场战斗的惨烈,他们神经质一般地重复描述着比蒙摩羯的勇武和天生神力,直到勒校甲士的制止,他们才清醒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会造成什么样的恐慌。
勇敢的慕兰近卫重骑兵今天改行攻坚,还是和以往一样,验证了什么叫无坚不摧,只是这一次,被摧的变成了他们自己,无坚则变成了别人。
苏丹近卫军统帅戈勒穆罕默迪双手颤抖着逐一观看着被救回来的伤兵,伤兵数量与冲进古城的战士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可见战况惨烈到了什么地步!
这些骁勇的慕兰摩羯伤势非常恐怖,明明前胸一条凸起的血红色鞭痕,却在背后炸开了闷裂一般的隙缝,内脏卡在脊骨之间,微微蠕动。
熟悉军旅的慕兰军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伤害,沙漠中的莴楼人擅使短棒,他们喜欢把敌人粉白的脑浆象敲胡桃一样从颅骨中敲飞,慕兰军人和莴楼人交过手,尝过厉害,有的时候刀枪也无法伤害的重甲,却捱不住棒击,这种原始的武器在力气极大的武士手中,会产生非常恐怖的效果。
今天的对手,远远不是莴楼短棒兵可以媲美的,他们用的是足已摧毁城门的原木,这种玩意在慕兰叫做炮锤,无法想象这玩意抡在人体上,会是什么样的威力。
伤兵中还有一些是被重物碾掉了下半身,挂着一丝一缕的肉片被抬回来的;有的则是前胸一个刃口,后背上却滚开了一个用狼牙棒搅和之后才能造成的创口;他们每一个人的伤势都是如此的沉重,负责治疗的慕兰祆祠根本束手无策!
这些慕兰摩羯已经完了!
他们的身体除非是用针线缝合起来,否则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长好了,天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能活着!也许是碎裂的脊椎使他们失去了痛觉,才避免了活活疼死的厄运。
而他们现在苟延残喘的生命,唯一的用途,似乎就是让自己的主帅和同僚零距离目睹一下敌人的凶残。
“呃。。。呃。。。。”
苏丹近卫军统帅戈勒穆罕默迪几乎呆滞的眼球被一个伤兵吸引住了,这个身材魁梧的骆驼战士被四个近卫战士竭力紧紧按住,疼痛让这位瑞拿马战士象个即将烫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自己背上的驼峰,一次次跳起,他的下巴已经被完全打爆了,鼻子以下的部分就象是一个击碎的夜壶,完全消失了,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喉间的声带在自颤时发出的怪叫,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珠,一只挂着肉带垂落在鼻子部位,还有一只充满了鲜血,已经鼓成了一个气泡,努出了半边眼眶,吹气一般鼓起,里面有浑浊的血液在急速打着转。
负责治疗的慕兰祆祠紧张地念叨着沟通摩尼女神的神奇咒语,却根本无法阻止这个眼球的继续充血,强大的颅内压让这位骆驼战士的眼球迅速地在充血中膨胀着。
“啊!”苏丹近卫军统帅戈勒穆罕默迪狂吼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跪倒在地的同时,手中的刀刃也刺进了这位骆驼战士的肋骨,锋利的刀尖划开心脏的一瞬间,那只充血的眼珠也刚好爆开,一滩鲜血和着黑絮状的晶体,喷了戈勒穆罕默迪一头一脸。
戈勒穆罕默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仿佛胸口塞进了一个古旧的风箱,满脸是血的他看起来如同一只来自洪荒时代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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