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遗嘱(上)(1 / 2)
祝童并不知道梵净山发生的一切。
他在望海医院为雷曼先生特意准备的病房里,翻看着一份英文文件,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是谭千炽的美国律师提供给参议员雷曼先生、谭千炽的遗嘱文件的复印件。
“您认为它代表着什么?”祝童抖抖文件问。
“很明显,谭是个傻瓜。”雷曼咬着粗大的雪茄,从深凹的眼窝泛出讥讽的笑意;“只有中国才会有这样的傻瓜。也许,我应该称呼他为中国式白痴。斯蒂芬先生并不愿意让它曝光,作为一位资深律师,替客户制定这样一份法律文件是要被人耻笑的。”
谭千炽的遗嘱很简单,前十几页是他资产明细表,真正有简直的只是最后一页的寥寥数行文字。
他只留给妻子和孩子五十万美元现金,余下的所有资产都捐给了一家名为华夏战略研究基金会的组织。文件显示,这是一家在美国注册的非盈利性机构。
不知道这个美国的华夏与北京那个有没有关联。如果确实是一家的话,形势就太复杂了。
“我们需要更多得信息。”祝童收起文件,暂时压下心底好大的疑团;“楼下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别墅的主卧房,也是雷曼先生名义上的的病房。楼下的大客厅里,现在正有一群人在高谈阔论。
雷曼先生的助手和FBI的安保人员彼得当然也在,谭千炽的美国律师斯蒂芬先生与那位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的秘书也在。他们属于雷曼的智囊团,祝童没打算干涉。
另外还有四位中国人、或者说曾经是中国更准确。他们都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刚才还拉着祝童问东问西,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对国内的人权状况极度不满的样子。
“他们啊。”雷曼先生审视着祝童的表情,道;“有什么问题吗?他们是彼得的朋友,听说我要参加一场辩论,特意来提送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我能看看吗?”祝童伸出手。
“我不认为这是个礼貌的要求。”雷曼两手一摆,表示拒绝。
“您认为我该怎么说?”祝童没有收回手;“我必须了解你要做什么,那些资料对您来说,也许是炸弹。我不能允许这场辩论有任何不可预测的风险。这是我的舞台!您,只是演员。”
“如果您坚持的话。”雷曼妥协了。打开床头的保险箱,取出一叠文件,以及两只移动硬盘;“全在这里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据说,很有分量。重要的是,他们保证这些都是事实。”
祝童翻看几页,表情凝重的说:“雷曼先生,您考虑过没有。一旦您在辩论中使用了它们,会有什么后果?”
“彼得认为它们威力巨大。”雷曼答道。
“您应该咨询一下您的朋友们,有多少人愿意与您站在一起、支持您掀起一场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政治风波?”
“您的看法是,使用它们会……”雷曼摆弄着手里的雪茄,不安地问。
关注一位被中国列为犯罪嫌疑人的人权是一件事,引发一场可能造成中美关系动荡的政治风波是另一个概念。
“我就是这个意思。”祝童抖动着手里的东西肯定地说;“您面临选择。如果有足够的支持,它们可以将您送进天堂。如果您的国家没有做好准备的话,您将变成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小丑。我觉得,以您现在所处的环境与身份没有使用它们的资格。”
“他们保证过,这些都是真实的。”
“我没有质疑它们的真实性。但是,你和我都明白,至少有一半的真实都是刻意制造出来的;或者是用部分真实表现不可告人的阴谋。”
“亲爱的李,您不理解美国,我可以使用它们。当然,那需要一定的技巧。”雷曼不满地摇摇头。
“技巧?”祝童不解的看着雷曼。
“比如,我可以把它们交给一些……您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们为消息灵通人士。对,就是他们!这些东西由他们散布出去,然后会有记者询问我对这些东西看法。嘿嘿,那个时候,相信我的朋友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也许只要一周,我们会知道它们的真正价值。想想吧,我,雷曼,将在一段时间内内占据各大媒体的头条……”
“那是在美国。”祝童听明白了,干脆地打消了雷曼先生的畅想;“别忘了,我们现在在中国,在上海。”
“有区别吗?”雷曼眼睛眨呀眨的,明显在装糊涂;“人权没有国界,对人权的遵守不能通过边界加以隔离。他们是人,无论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您应该承认这个事实。谭千炽自杀了,我的朋友们认为,作为参议员,我应该做的更多。并且,他们相信我能做到。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祝童知道今天海内外媒体上对谭千炽自杀的关注,雷曼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他和他朋友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雷曼先生。”他拿出火机,点燃了手里的那堆东西;“瞧,它们只是一堆不错的燃料。”
“上帝啊!您在做什么!”雷曼惊呆了,注视着祝童手中的火焰;“你没权利毁掉它们!这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您坚持使用它们的话,我和你都将与它们一样,燃烧,最后变成一钱不值的尘埃。”祝童将燃烧着的东西扔出窗外的人工湖里;“我决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你在上海的时间还有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离开上海。这件事,也必须从你登上飞机的那刻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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