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利弊难料变法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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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州再次见到萧芷琼的云铮,此刻绝对无法料到,远在洛阳朝廷中枢,一场席卷天下的飓风已经在第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之后开始形成

万昌皇帝林宥今日来到内阁之中,正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听着秋临江和顾恒为新法的事情反复争论

春雨贵如油,但今年天下却有大旱之兆,尤以山东、江淮一带为甚

方才早朝时,沈相上言“山东灾伤,国用不足,乞今岁亲郊(皇帝郊祀),京官不赐金帛”对此,右相顾恒表示同意,认为救灾节用,应从贵官近臣开始,可听京官分别辞赐

但秋临江当时便表示了不屑,道:“国用不足,非当今之急务”

顾恒虽然不愿在他风头最劲的时候与他争胜,但身为右相,竟然被秋临江这个新起的阁老当面顶撞,心中自然羞恼,便问:“国用不足,如何不是真急务?秋大人这话倒是奇怪了”

秋临江并不惊慌,不紧不慢地道:“国用所以不足,是由于没有善于理财的人”

顾恒对此不屑一顾:“秋大人所谓善理财的人,不过是聚敛以尽民财罢了,而民穷则为‘盗’(起义),如此岂是好事?”

秋临江摇了摇头,道:“这却不然有善理财者,可使民不加赋,而国用足”

顾恒听了,觉得有些好笑,挑了挑眉:“天下哪里有这个道理?天地所生的钱财万物,不在民,就在官设法从百姓处巧取豪夺,比增加捐税还坏这实际上就是当年桑弘羊之流蒙骗汉武帝的那套说辞”

两个人争来争去,可谓精彩,不过真正明白朝廷景况的人却都一声不吭为什么?因为这些都不是关键,要说关键,还得从朝廷“国用不足”的原因说起

大魏朝富裕不富裕,有没有钱?答案肯定是富裕的,钱也是有的问题在于这个钱在谁手里,又花在何处

大魏建立之初,太祖曰:“可以利百代者,唯养兵也方凶年饥岁,有叛民而无叛兵;不幸乐岁而变生,则有叛兵而无叛民”意思是说,遇到灾荒年景,将饥民招募为兵,可以避免饥民作乱;正常年份,即便有军队作乱,而百姓也不会参加于是,建立了由国家财政养兵的制度被养的这批人,后来便被称为军户

这套制度短期来看的确不错,但时间一长,就一塌糊涂了百姓一旦应募为兵,便被输入官府军籍这些入了军籍的人们,行不得经商,居不得为农,生老病死皆不许脱籍为民,妻子儿女全部都要仰食于官府于是,兵营里便到处都是老弱病残之兵这种兵,一旦开战,如何上得了战场?于是,再大量招募精壮之兵就这样,从开国到如今接近两百年,按今日的大魏朝兵力来算,全国一共正式编制有210个卫,1176000人——嗯,还要外加新成立的三十六卫新军,201600人全国正规军接近一百四十万人

这些正规军要养着,自然是要花钱的,其士兵每年的军饷军粮,折合合计为每人三十贯钱以云铮计算出的“购买力”折算,三十贯大约不到今天的两万元人民币,供养全家一年的花销,不算富裕就不算新军,原有的正规军那一百二十万人,每年就要花费三千五百万贯的巨额军饷

然而支出并不止于此除了这些正规军,还有普通军户军户的口粮因为有军田,倒是不用担心,但他们也是要发饷的,当然他们的军饷要比正规军少不少,大约为每年五到八贯,约合今日的人民币五千上下朝廷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全国近七百万军户,朝廷只需要负担大约四百万左右,剩余的由四大边镇的帅府自行负责然而这一笔开支,却又去了三千两百万贯!

而且最恐怖的是,这六千七百万贯的巨额军饷开支,还仅仅是平日养兵所需,还不包括战时的后勤保障、转运、赏赐、组织动员、损耗、管理等等……

这是军饷,还有一个大开销,是官俸

太祖时期设计的官、职、差遣分离的制度,与科举、恩荫、荐举等选官制度结合起来以后,演变出了大批量的冗官了解朝廷内情的人都知道,有官有职而没有差遣的人,占到了官员总数的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这也就是说,在帝国的所有官员中,有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属于不干事的冗官为了安排这些已经有了官、职和每年继续涌进来的新官员,帝国绞尽脑汁地发明新差遣、新官位,于是就有了另一个很经典的形容词,叫做“叠床架屋”这些叠、架起来的冗官们与帝国慷慨的高薪制度相结合,在催生出大魏帝国灿烂的经济文化之花同时,也耗费了以千万计的俸禄户部有详细的账目显示,万昌皇帝登基之前,两万五千名朝廷正式在编的官员,和那些找不到准确数字,据估计在二、三十万左右的吏员,每年需要支出的俸禄,至少高达在一千二百万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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