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帝(2 / 2)

加入书签

有人大步走来,劈手从他手中夺走这卷帛,稍嫌粗鲁的扣去红泥印封,飞快展开。这人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殿内嗡嗡作响,大声道:“八弟,你的嫡皇侄儿给你送来了大行皇帝册封你为皇帝的遗诏!真是恭喜恭喜啊!”

武赟嗣听出这是他的禄王伯的声音,但是,“嫡皇侄儿”这是什么意思?他迷惑不解地抬起头,只看见禄王伯大步走开的背影以及款款行来的玉松小皇姑。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令武赟嗣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该怎么办好。因为玉松皇姑先是双手搀住他,以他无法抗拒的力道扶他起身,接着她居然跪倒在他身前,对他叩首下去,还大声说:“武令媺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武令媺第一个参拜新君,以怀睦老亲王为首的宗室,和以礼部杨尚书为首的文武两殿重臣也都一一向武赟嗣跪倒磕头,山呼万岁,表明了态度。殿内诸多宫人也赶紧跪倒,齐声参拜。

但,不论是禄郡王还是武赟嗣的亲爹泰王,几位皇子都没有任何举动,就连康王也是如此。几位皇子的脸色有如开了染料铺子,颜色各异。

最为恼怒的无疑是东昌兰真公主。方才,当她听见武赟嗣被过继给孝仁太子为嫡子时,她就想张口反对起身阻止。但是,一股内劲无声袭来,成功地制住了她。她目眦欲裂,却只能将这封遗诏听完。

现在,那股内劲消散,她终于可以说话。不等站起身,她便扬着双手,狂怒尖叫:“严儿有自己的儿子,用不着旁人来过继!”

东昌兰真公主一蹦而起,再也顾不得自己公主典范的形象。她把颜无悔从人群里扯出来,不顾他死命拉住斗篷的举动,用尽了浑身力气把他的风帽给掀开,愤怒大吼:“严儿的亲生孩儿在此,怎么轮得到武赟嗣承祧?本宫这里有父皇承认延嗣血脉的遗诏,谁敢不认?!”

这一天,拿出来的遗诏也够多的了。但人们的心思已然全不在此,他们的目光和心神都被这个突然暴露的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所震憾。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表露出了人们的震惊情绪,更有年纪较大的宗室或者文武两殿重臣压抑不住,情不自禁低声叫出这张面孔曾经的主人——太子殿下!

是的,在至德朝,被众人所公认的唯一一位太子。那是大行皇帝的爱子,也是朝臣和宗亲们都放心的优秀的帝国继承人。

可惜,他死得那样早。他的早逝,始终都是大行皇帝心中最大的隐痛和遗憾。以致于,大行皇帝在传位诏书之上还不忘了给他找一个继承香火的继子——身份这般尊贵的继子也不知是不是大周头一份。

整座宫殿都陷入了可怕的诡异的沉默,颜无悔的出现,竟然让人们将新鲜出炉的大周第十五代皇帝都给忘了。但到底有人还是清醒的,这个人成功阻止了兰真公主接下来还要说出口的话。

被巨大的失望击倒的泰王并没有因为是他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就开心起来,他在听取遗诏内容时慢慢变得麻木。他万万没想到,父皇,他的好父皇居然给他玩了一手如此漂亮的瞒天过海。

泰王一直以为遗诏属意的人是他,因为他明白无误地接收到了父皇的暗示。那天的深夜,他被悄悄召入宫中见驾,病重的父皇气若游丝地说,大周的未来就交给你们父子了!

当那封写着他大名的遗诏以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现在他的书房,他蔑然而笑。他相信他的父皇,既然已经属意于他接位,必定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这封遗诏太可疑。

所以,当乌义拿出了令瑞王即位的遗诏,安叹卿和冯良兴送来了写着禄郡王名讳的遗诏,泰王却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内心的焦灼,并没有将他其实也令人带入了宫中的那封遗诏给公开出来。

一切仿佛都在父皇的谋划当中,那两封遗诏毫无疑问都是假的。而等他拿到了真正的传位遗诏,他就可以凭这两封矫诏毫不费力气地给两个最大的对手定下罪名,让他们万劫不复。

直到记载于大周疆域图之上的遗诏内容完全显现之前,泰王还一直以为那个人会是他!他做梦也没想到,父皇所说的“你们父子”竟然会是那样的意思。

哈哈!他的儿子过继给了死鬼武宗严,他的儿子抢了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可笑的是,因那是他的亲生孩儿,他不仅不能愤恨,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去稳住儿子的帝位!

就像现在,在东昌兰真公主带来的那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少年面前,泰王不得不表态,向自己的儿子屈膝称臣:“武宗文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