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哭了(2 / 2)
上了年纪的水手都有一个大嗓门儿,那是天天和海风搏斗锻炼出来的。弗里奥也不例外,不论店里有多吵,人们总是在一进门就能听到主人在柜台里的招呼声:“嘿!约瑟夫,进来喝上一杯吧!今天有法国最好的葡萄酒呢!”“这不是强恩么?怎么有空来这儿呢?你老婆不是刚给你生了个胖小子吗?”水手特有的爽朗和热情在这些话语中显lou无疑。
通常酒馆是在下午四、五点钟才开始有人进来,一直营业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客人才渐渐散去。偶尔也会有人一直待到五、六点,等天色渐明时才叹了口气仍不太舍得离去,似乎一夜的酒精依旧没法消除他心中的伤痛。老板决不会把这些人赶走,反而会打开收音机,让古老的旋律在昏暗的灯光下回荡。
其实弗里奥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少年在市里的航海学校学习,功课一向是数一数二,每年都能获得奖学金。老水手这么问只不过是想让少年自己开口说罢了。
在地中海的出口,伊比利亚半岛上,有着两个极为相似的国家——葡萄牙和西班牙。从地理位置上看,西班牙占据了半岛的大部分面积,北方和法国相邻,南边则贴着地中海,海陆交通均十分便捷。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造就了西班牙的野心,他们与法国在边界线上纷争不断,企图将对方纳入自己的版图,并想以此为跳板进而统治整个欧洲大陆。至于海上,依kao世界前列的航海贸易和海外殖民地积累了巨大的财富,这笔财富反过来又成为发展海军最有利的保障。西班牙的海军号称“无敌舰队”,拥有大小军舰百余艘,无论从舰艇吨位、速度、武装力量来看,都没有哪个国家的海军能够比得过。现在统帅这支舰队的人是比德罗※#8226;德※#8226;巴鲁迪斯,他那横行霸道而又残忍的做法连海盗都甘拜下风。与此相对应的,邻国葡萄牙在地图上看起来就像是西班牙的附属品,被挤到了半岛的西南角,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但是由于直接和大西洋相邻,在航海方面比西班牙更具有优势,与北欧的英国、南非的好望角以及印度的卡利亥利,都有良好的海上贸易。
卡鲁提拉号拉斐尔※#8226;卡斯特路
少年大约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充满幻想和矛盾的年纪。一张脸圆圆的,显然还没尝过辛酸和背叛的滋味。他的双眼是极为清澈的蓝色,弗里奥把它们称为是“印度群岛的浅滩”,因为那里的海水深度还不满一英尺,在岸边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海底的水草或是悠然自得爬行的软体动物。少年的心思可以很容易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现在这片弗里奥口中的“浅滩”上空被乌云笼罩着,少年满脸是不愉快的表情,不时地拿起空杯子在手里把玩着。
果然,少年回答说:“里维斯老师给了我a+,还说我已经可以提前毕业了。
弗里奥见到少年不开心,便问道:“拉斐尔啊,怎么今天耷拉着脸呢?是不是学校的考试考得不好?”
“弗莱吉亚”是一家在里斯本很常见的小酒馆,名字取自店主人已过逝的老伴。小小的店铺中间摆着几张圆桌,男人们喜欢在忙碌了一天之后聚在圆桌周围喝酒、唱歌、划拳,舒展劳累一天的筋骨。临街是一长排玻璃窗,小巧的方桌设置在那儿,只有面对面两个座位,很适合年轻的情侣消磨掉一下午的时光。柜台在最里面,老板就站在柜台后面,等候客人们的需求;kao墙立着一个壁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客人一眼就能选中自己中意的酒,同时也是老板在向人们展示“我这儿应有尽有”。柜台前是一个个单独的圆椅,座位很高,坐在上面也很舒服,老板不会打扰那些想一个人静一静想心事的人坐在这里。只要他们面前的酒杯一空,老板马上就会再递上一杯。酒能够带走人们的忧愁,这是当时的人的共识。
葡萄牙海军司令迪斯尼※#8226;德※#8226;阿博科鲁克
这少年常和他的伙伴来酒馆里听弗里奥大叔讲海上的故事,还常询问在海上驾船的方法,偶尔还会突发奇想讲出一些从没人试过但听起来是非常可行的计划。比如有一次,弗里奥在说到他的船在离开东方的香料群岛时突然遇上了强劲的北风,将船一直向南推进了4000海里,等北风终于停止时,他们发觉自己被抛弃在茫茫的大海之中,什么都看不到。等晚上利用星星测定了方位之后才确定了位置,纬度比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还要高,因此也发觉气温骤然降低了。在没有足够的食物的情况下,他们只能kao船上的货物充饥;也没有能够御寒的衣服,全凭水手们健壮的体格才得以撑下去。当他们终于到达好望角时,已经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每个人都比刚出海时瘦了一圈。弗里奥的这次历险记让所有听着的年轻人都摒住了呼吸,直到最后听到水手们终于平安上岸才舒了口气。可是少年却问道:“从那里到好望角有好远的路呢,为什么不直接向南航行呢?书上说地球是圆形的,如果一直向东走,最后会返回原地,那么如果一直向南走的话应该也可以啊!转上半圈的话,应该会到达新大陆的最南端吧!没有人这么走过吗?”少年过于大胆的想象让老水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十六岁孩子之口,也因此对他格外看中。
据说老水手有个在伦敦做生意的儿子,生意相当成功,儿子也几次想把老人接去一同生活,都被老人拒绝了。似乎是因为儿子对航海没有半点兴趣,老水手便不太喜欢他,甚至平时也很少提到,倒是十分挂念那儿的孙女儿。他常说孙女儿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还特别喜欢听他讲关于大海的故事。后来,孙女儿离开了热那亚,被父母接到伦敦之后就再也没见面了。每当他提到孙女儿时,总会眯起眼睛,侧着头,lou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好像孙女儿此刻就在面前一样,听者很容易就看出老人对孙女儿有多疼爱。不过,最后老水手总会再加一句:“海拉尔德那个傻蛋,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年轻人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规矩和礼仪,而是一片能自由航行的大海……”这就是他提起儿子时说的话。这话也常被那些听故事的小伙子们用来反驳他们父母那套“出海很危险”的理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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