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十年之期谁来赴?(为夏日蝉鸣皇冠(2 / 2)
——“月儿!住手!”
赋怀渊的声音入耳时,我只觉肩头被重物击了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赋怀渊的背上,他正背着我,缓缓行走在皇宫内。我动了动,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轻声询问:“月儿,好些了么?”
我揉了揉太阳穴,摇头:“我没事了。”跳下他的背,“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展了展手脚,除了脖子有些疼,其他倒并无异样。
暮色渐浓,星子渐现。赋怀渊袖染轻风,立于一旁,望着我,闲淡静默。
“怎么了老赋?”
我有些心虚,不晓得白长泠离去时同我的对话,他站在屋外听见没有。
赋怀渊白袍飞扬,将我的肩揽住:“我才片刻不在,你怎生大开杀戒?”我愣住,“我只想杀白泽一人。”他摇头,“三界六道,自有天命所规,你不可杀生。”
“那他白泽死在老娘手中,你怎么晓得不是天命的安排呢?”
“我晓得!”
“你凭什么笃定?”
“万神图能观三界生前身后事。”
“哦,对哦。这样一说,你岂不就是天命的主宰者?诶,老赋,你操纵万神图的仙术练得如何了?能不能教我?我想看我的前世。对了,你答应要告诉我,五百年前的事的,我们是如何造出粥粥的?我是属于大地之灵的哪一种灵?”
“这些恐怕无需我再多言。”赋怀渊止了笑,唇却依如弦月,“月儿,三日之内你将有一次大劫,若要平安渡过,你手中不应有杀戮。你和粥儿,都不该沾染血腥。”
“我们母子被人欺负了,也不能报仇么?”
“若有人伤害你们,我在万神图上抹了他的前世今生,你可消气?”
“那敢情好!”
我伸手,拥住赋怀渊的腰迹,把头轻靠在他的胳膊上。
适才困乏的思绪,渐渐明朗。
人死不能复生,白长泠自甘如此做法,想必也是将后事已安排妥当。假使我之前真的将白泽杀了,白长泠当会难过,当会怪我。幸有赋怀渊及时到来,阻止了我。
“老赋,粥粥呢?”
“你进屋后,他便去了姻禾的住处。”
“我们去找他吧。”
“好。”
隐了身,与赋怀渊并肩行走在偌大的皇宫。徐风送暖,再起心间,乍惊一处微波。
“老赋。”
“嗯。”
“有你在旁边,我很有安全感。”
赋怀渊抚了抚我的头,将下巴置于我的头顶,喃喃:“月儿……”
来到姻禾的屋前,惊现白泽在窗外静站,悄无声息。透过窗台,可见粥粥站在姻禾床边,时不时替她掖下被角,俯身轻抚她额前的发,满腹心事地凝视着。
姻禾似是作了恶梦,手脚乱挥:“大哥,你不要死……天息,这琴音该如何奏?回来啊,别走——二哥,二哥别丢下我……”
我以仙术现身,拍了拍白泽的肩膀,他霍然回头,见是我,忙朝后躲去,我拉住他的前襟:“别怕,老娘不杀你了。”
“符、符姑娘……”
“老白现在走了,你少了避风港,日后可得靠自己了。”
白泽闭目,长叹了一声,极为落寞:“符姑娘,这一切,都是大哥安排的。那对姐弟入宫,姻禾遇上叶天息,叶天灵找上我,我嫁祸给大哥,大哥身死……这一切的一切,是大哥的计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你!”白泽长长吐了一口气,“这十年来,大哥没有一日不在想你。他说你曾答应过他会回来看他,便一定会回来。他坚信!可是,等一月,你未回,等一年,你未出现……这一年年里,大哥的性子变了许多,他说你知晓他变了,一定会肯来阻止他——因为你最讨厌奸佞的小人——以至于后来,大哥平端杀人,将忠臣打入牢狱,乱杀无辜……他做了这么多令你厌恶的人,你仍然不曾现身管他,他便将目光放在了姻禾身上。”
我右手一紧,回眸望,见赋怀渊投我以心安的微笑。
“符姑娘,你最是清楚大哥的为人,打小,他疼我与姻禾甚过自己的性命,若不是情之所致,他断不会去诓骗姻禾,叫她伤心难过。——大哥折磨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这十年来大哥过得比谁都苦,比谁都累,我都知道,可我无力去过问,我只能去配合他,叫他……叫他走得安心一些。”白泽说到此处,闭目,两行清泪流下,“十年前,便有仙者告我们,大哥还剩十年的寿命,所以……符姑娘,你最初自花间城离开,我大哥他未作挽留。直至那年在皇宫出现,大哥仍是没有强留——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我埋首进赋怀渊的胸膛:“白泽,你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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