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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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茉动作极为利落,速度极快,三两下之间,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乌发断了三分之二,同时她也立刻一扯腰带将身上的外套瞬间扯下!

百里青看着西凉茉的一头长发瞬间变成了及肩短发,瞬间眼底阴冷之色暴涨,勃然大怒。

他手腕一翻,连着结出数记莲花指印,随后聚气成型,一股子凌厉的罡气瞬间向那大门席卷而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那大门立刻散做了无数块,被罡风携带着那些幽蓝火星扑向房内之人。

只听得房内立刻惨叫声四起。

“啊!啊——!”

不少鹿先生门下弟子虽然武艺不差,但是对上百里青却仍旧是差远了,除了被鹿先生一把抓住衣领给扯开了的司承乾,有几个人能躲开百里青的骤然一击!

有人当场就被那些碎木块砸成了血窟窿,而运气好的则是被那些幽蓝火星给沾染上,他们都是知道这火星厉害的,有人运气好点如西凉茉,只是立刻断了头发,扯了衣衫。

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火星袭中皮肉,立刻烧出一股子皮肉焦臭,躺在地上死命地打起滚来!

但是那种皮肉焦臭之味瞬即越发地浓郁,不管那些被烧着了皮肉的绿衣人怎么在地上打滚,甚至拿水泼自己都不能阻止那些火焰的继续燃烧。

不一会有些人就烧得只剩下半张脸,骨头毕现,烟灰四散,隐约还能看见白森森头骨下的大脑被烧得吱吱直响,他们却还在声嘶力竭地抓挠,情状之恐怖如同地狱地受焚身之刑的人。

有人跌跌撞撞地想要扑向鹿先生:“师尊,不,天尊,求您救救弟子,救救弟子,收回您的三味真火!”

“天尊!”

“救救我们!”

鹿先生抓着司承乾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痛苦打滚呻吟,血肉模糊,焦臭不已的自己的弟子,却只叹息了一声:“三味真火,烧尽世间一切罪愆,你们且放心去吧,经这真火炼化、脱胎换骨之苦,你们便可以超脱,来世不受万般人间之苦!”

随后,他冷冰冰地瞪向百里青,怒叱:“妖孽祸国,苍生受苦,必有天降之火,降服尔等非人之魔,百里青,你前生为魔,得上天怜悯方才许你今世轮回为人受人间磨砺,如今到了洞天福地,还不速速跪下求饶,否则本尊下一次真火定将你和身边那小妖女烧得尸骨不存!”

百里青看这地上那些被烧得面无全非,还在惨叫不已的人,不由想起了方才西凉茉染上了那些火星,心头一紧,向来冷酷的心中第一次知道了后怕的滋味。

他幽冷深沉的眼中阴光一闪,立刻将西凉茉拦在身后,正要说话,却见西凉茉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双手环胸看向那鹿先生似笑非笑地道:“呔,哪里来的妖人假道也敢冒充天人,你既号称天尊,怎么不来拜见我瑶池西王母,老小子,你却忘了这三味真火可是本王母手中传给你的,如今也敢来欺师灭祖,鲁班门前弄大斧,且看本西王母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三味真火!”

只见西凉茉忽然手臂平伸,随后振臂一抖,竟然从她手笔之间瞬间飘荡出无数白色的光点,随后飘飘荡荡地往对方众人那里飘去。

绿衣人们才见识过那火焰的厉害,哪里还敢凑近,立刻惊恐地急退开来,但是房内虽大,能躲人的就是那么点地方,而门口又被西凉茉和百里青给占据了,他们只能惊恐地看着那些光点鬼火似地越来越近。

而那鹿先生脸色铁青,也掩饰不住眼中的疑惑!

光点鬼火的速度极快,一下子就沾染上了那些人的衣袖,吓得绿衣人们哇哇乱叫,惨叫连连。

但是过了好一会,鹿先生却不见有其他变化,顿时大喝一声:“都够了,不过是小妖孽些唬人的东西,也能将你们吓住了么!”

那些绿衣人一愣,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损伤,顿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随后西凉茉唇角轻勾起一抹冷笑,双手直接向前一弹,立刻滚出几团颜色更为鲜亮的幽幽橘色火焰,直接朝鹿先生弹去!

而这一次鹿先生眼底闪过轻蔑的光芒,冷笑:“无耻小妖,也敢冒充西天王母么!”

说罢,他一抬手就像那些火焰击去,而司承乾在他身后,则狐疑又警惕地盯着那些火焰,他和西凉茉打过多次交道,自然知道西凉茉这个人绝对不会只是用一些可笑的障眼法来糊弄人那么简单的。

“鹿先生,小心!”

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鹿先生已经一袖子扫上那些火焰了。

只听得“嗤”地一声,那火焰瞬间爆开来!

一股子毛发烧焦的臭味瞬间让鹿先生脸色大变,他立刻直接甩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旋转起来,试图将那些火焰全部包裹起来,推离自己的面前。

而司承乾自然不可避免地被火焰烧到,他也即刻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去推抽那些飞向他的明亮火焰。

谁都记得刚才那些绿衣人被活活烧死的时候那种可怕场景。

看着鹿先生和司承乾在上面手忙脚乱,西凉茉讥诮地勾起了唇角。

而她身边的百里青则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又弄些什么鬼?”

西天瑶池王母?

亏她说得出口,平日里还说他不要脸,如今她嘴上不也是大话张口就来么!

随后他看向地面上那些第一批被火焰烧着厚已经变成焦尸的绿衣人,不由微微一惊:“为什么那些尸体上的衣衫都完好无损!”

西凉茉摸了摸自己短到了肩头的头发,轻嗤一声:“原本以为这鹿先生是什么世外高人,原来也不过是个有好武艺的江湖骗子、邪教头目罢了,什么三味真火,那就是磷火罢了。”

她顿了顿,看向那些凄惨可怖的绿衣人尸体,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老道不知道是不是在炼丹的时候掌握了一些方法,用提炼出来的磷再加上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做成武器,这种武器平日并不接触空气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旦接触了空气就会瞬间燃烧起来,平时咱们看见坟墓里飘荡出来的鬼火就是这些东西,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分量太少,所以没有伤害,但是如果分量足够的时候,一旦黏上人体或者物体,便要足足燃烧到所有的磷全部氧化——也就是烧完之后才算完事,而且肉眼几乎看不到任何火焰。”

这就是后世被禁用的白磷弹的一种,只是如今这鹿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做了些土制品出来,否则按照后世的用量一个不慎重,他们所在这一片地方,没有一个人能幸免,而且白磷燃烧时候产生的烟雾会灼烧人的眼睛和喉咙。

他们所在的位置乃是上风处,所以没有感觉,而屋子里的人却不能幸免了,一个个在那咳嗽流泪。

一开始,她甩出去的那些就是零散的药粉,所以没有任何杀伤力,之后甩出的却是磷火弹了,那鹿先生以为她不过是虚张声势,所以放松了警惕采用袖子去触碰她的磷火弹!

至于为什么那些人身上的绿衣却没有烧着,也许是因为这洞穴里温度不高,唯有人体达到了磷燃烧的燃点,而衣服上不知道涂了什么防潮隔离的东西,导致衣衫没有达到燃点,所以衣服没事,人却彻底地碳化了。

这些后世的知识,西凉茉没法解释,只能简单地讲了一下,好在百里青本来就是个脑子极为好用的人,很快就理解了,随后眼底闪过一丝诡谲阴狠的目光:“原来是磷,本座倒是和这些丹药之物打过不少交道,却不曾想还能有这样的功效,丫头,你又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西凉茉迟疑了片刻,随后轻描淡写地道:“你忘了鬼军经常与墓地打交道,墓地里什么不多,磷火最是常见,而且西域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我和白起、塞缪尔他们呆久了自然多少都能懂得一些。”

百里青看了看她,又盯着地面上的那些尸体,忽然若有所思地道:“你会做这个东西么?”

西凉茉看了他一眼,正色轻声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鬼卫的人一向都只用于照明,除非需要焚烧别的什么东西的时候才能用上,因为如今技术受限,如果轻易使用这个东西,只怕会受到伤害的不止敌人,咱们的人一旦沾染上也讨不了好。”

而且这个东西实在太过残忍了。

百里青阴魅的眸子看着她,眸光深浅不明,西凉茉并不回避,只是静静地回视。

百里青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来,喜怒不明:“为师都说了你这丫头真真是个矛盾体,太过心软,亦正亦邪倒似是为你量身订做的词。”

西凉茉轻嗤:“是,谁跟你似的,一颗心黑到了底,总之这玩意儿不管对敌我双方都是太过危险的玩意,你看看下面那些绿衣人就知道了。”

她知道百里青想要什么,但她并非危言耸听。

百里青轻哼:“罢了,你既然如此说,为师就听你一次。”

随后,他伸手将西凉茉圈在自己怀里,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以表示他并不是太满意。

西凉茉脸上一红,心中却还是一甜,还好,这大魔头还肯听她的,否则按照他只问胜负成败,不问过程的性子,有这样好用的武器,他必定是一定要搞到手的。

而那一头,鹿先生和司承乾,好容易将那些袭过来的磷火全部都打散,从被烧焦的危险里脱身,狼狈之极,但是鹿先生头发衣衫却都燃了起来,所以他也不得不断掉自己的头发。

鹿先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武器竟然会被西凉茉识破,而且对方也还有更好的磷火弹,心中恼恨不已,一砖头,却发现司承乾正目中含恨地死死盯着前方。

他顺势看去,却见百里青正抱着西凉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温柔低语似的,惹得西凉茉轻笑不已。

而鹿先生忍不住摇头,暗自骂了声——这位太子爷真真儿是个没用的!

但是他亦恼恨西凉茉和百里青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

鹿先生眼中寒光四射,手上忽然往墙壁上一按,大怒地持剑劈砍过来:“奸贼,受死吧!”

“神棍无耻!”西凉茉冷笑一声,没等百里青出手,手中袖底刀瞬间脱手,直接和那鹿先生的手中拂尘撞上。

鹿先生没有想到西凉茉还敢这般嚣张,而且手上实力不错,兵器相触的那一刻,方觉得对方的内力不差,虽然断断不如自己这般武林泰斗,却也是极为厉害了!

鹿先生有心给她个下马威,而且又深恨她影响司承乾,手中拂尘用了大力,只听‘哐当’一声那短剑瞬间断做了两半。

鹿先生得意地冷哼一声,却忽然见西凉茉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他瞬间便觉得有些不对经,但是尚且未曾回头就感觉脑后一股子凌厉的冷风劈来。

他立刻低头,偏身,拂尘一甩正要甩开袭来的利器,但是下一刻,又有锐器已经逼近了他的下盘,他险险一跃,才避开了那几乎刺破他大腿的利器,但还是被在小腿上划了一道。

只听‘叮叮’两声那利器瞬间扎在了地上,鹿先生定睛一看方才发现,原来竟然是自己方才劈开的短刀,那短刀造型奇特,根本不是被他劈开的,而是自动在碰到他的拂尘之后瞬间裂开成了两半,趁他分心之时回旋袭击!

“妖女,你果真卑鄙!”

鹿先生原本也是武林泰斗,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着了西凉茉的小道,顿时勃然大怒。

方才她就用了声东击西的方式,害得他差点中了她的磷火弹,如今这卑鄙的丫头,接二连三诡计不断,真真该杀!“承乾,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妖女跟那魔头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还为她说请,待我斩杀了他们,也好宽慰你父皇的在天之灵!”鹿先生愤怒地朝司承乾厉声道,随后也不等他回答,便抬刀子就杀向了西凉茉和百里青。

百里青眉宇之间那股子阴沉狠戾的气息早已如黑暗地狱中的黑雾一般流淌四泄,见鹿先生来袭,他唇角勾起一抹阴惊血腥的笑容来:“蠢物何其多,当年日月神教横扫武林大会,却不见你这只缩头乌龟,近日就让本东方教主来试试你这位武林泰斗好了!”

他最讨厌什么武林泰斗之类似乎比他还抢眼耀目的名号了!

“日月神教,东方教主……东方不败!”鹿先生一愣,随后瞬间不可置信地眯起眼厉声道:“那屠戮武林大会的魔头原来就是你,本尊就说这江湖之中何曾听过有什么黑木崖、什么日月神教,还有一个雌雄莫辨的妖魔一样的东方教主,口气极大,自谓不败,原来都是你这个魔头在武林之中兴风作浪,助长魔道势力!”

“哼,不想时隔数年,连你这老东西都知道本教主的威名么,如今本座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东方不败!”百里青精致的唇角勾起一丝阴冷妖异的笑容来,随后手上瞬间向鹿先生陡然疾射出手中的傀儡蛛丝!

眼看着两位武林尊者缠斗在一起,罡风四射,众人皆惊恐不已,却奈何两人斗起来罡气四射,让人不敢随意越雷池一步,绿衣人们都只能暗暗叫苦,猫在墙角等着逃跑。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竟然是堂堂的九千岁。

众人瑟瑟发抖之中,惟独一人却只觉得——囧!

那就是令狐冲——西凉茉,她心中那叫无语。

啊,这一茬事儿,她都快忘光了,想不到江湖上居然还有东方教主的传说啊,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且看得出东方教主,非常地以这个魔教教主的头衔为自豪啊。

今儿这出戏应该叫——东方不败再战江湖么?!

西凉茉正是无语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随即立刻看过去,正对上司承乾的眼睛——冰凉的复杂的眼睛。

有恨、有怨、有惆怅、有执着,还有一些西凉茉不想读懂也不愿意读懂的复杂情绪。

唯一看明白的就是这位太子爷仿佛瞬间成熟了不少,身上那种青涩已经全然退去,只剩下一身的沉寂。

她手腕一转,手中就多了一把鬼卫的制式弯刀,她抬起刀子指着站在岩台上的司承乾,冷漠地道:“司承乾,你应该知道这天下已经没有你能够走的路了,如今新帝早已登基,又与西狄皇帝签订和合约,赫赫可汗来访,四海升平,你觉得你还能兴风作浪多久,若是你早点跟本督卫回去,本督卫可以让你永远做个富贵闲人。”

司承乾看着他,眼神渐渐冰凉:“西凉茉,本宫原本以为就算咱们不能结缘,也总不该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我皇家何时对不起你,赐给你郡主之位,父皇还为你赐婚,允你和离,为你承担下一切非议,为你再寻夫婿,你却和百里青这个奸贼勾结在一起,不惜出卖自己的,你可还知道无耻二字怎么写?”

西凉茉有点讥诮地扬起眉头:“好了,太子爷,您不觉得您的废话真真儿太多了么,在你质问我之前,我倒是不相信你不知道当年你的父亲做了什么,就算不说你父亲以前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父亲打算纳我为妃,给你做个小娘吧,乖儿子?”

这般毫不留情的话语,瞬间让司承乾的脸色难看起来。

“你我原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司承乾,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陌生人,然后就是敌人,所以不要怪我不珍惜你的心意,只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交集,但若是你的眼里哪怕多顾怜太平一分,她又何至于惨死在他人的手上!”

西凉茉冷了冷地道。

虽然太平做了很多蠢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太平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所以这一句话,她是一定要为太平说的。

“小姑姑她是你们逼死的不是么,你凭什么说这个话!”司承乾脸色白了白,他知道太平的死讯,只是因为太平在他离开后没有多久就传来了死讯。

他一直以为是百里青和西凉茉逼死了太平或者动手除掉了她。

在听到太平的死讯的时候,他心中不是不痛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地消失了,只是太多的事情让他没有时间去分心和细细的想这些事情。

“我们逼死太平的?”西凉茉闻言,只觉的荒谬地轻嗤了起来:“太平在你离开的那日就死了,或者说在你策马而去不远之后就死在了别人的手上!”

她顿了顿,轻声道:“她死的时候,很平静,血染红了身下的大片白雪,但至死,她所望的方向却一直都是你离开的方向,而你却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你对她当真从来不曾有过一丝情意么?”

司承乾只觉的忽然间难以呼吸,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心脏,他双眼干涩,仿佛透过遥远的的时空看到那个仍旧是初绽之期的美丽娇艳的少女转身对他明媚地笑了起来:“承乾,承乾,小姑姑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他看见那个一身华美嫁衣的少女,容貌美艳如绽放的牡丹,泪如雨下,却恨恨地瞪着他:“承乾,承乾,为什么,为什么哥哥要我和亲,我不想和亲,你求求哥哥好不好!”

他看见她一身素孝归国,面若冰霜,却当夜来到他的房间,在他面前一件件退下衣衫。

而最后,他看见她面无表情,对着他冷冰冰地道:“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天朝了,你自保重,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彼时,他何曾会想到她就这么在他转身的瞬间,凋零在天地之间。

他心中憋闷,陡然间仿佛想要哭泣,却没有能哭出一滴泪水,眼眶干涩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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