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送走爹娘(1 / 2)
晚餐终于备好了,六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儿俱全,都是南宫逸和采薇二人合力做出来的。
李掌柜坐在餐桌旁,笑眯眯的看着采薇里里外外的忙着,将一盘盘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端到桌上,不禁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说:“薇丫头果真是个好的,将来真不知便宜了哪个小子,能把她给娶回家去!”
南宫逸正坐在那里,正目光缱绻的看着采薇忙碌的背影,听到李掌柜的话,柔和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
他沉闷的说:“李老,你曾说我们是夫妻命!”
李掌柜满不在乎的说:“是呀,我老人家确实说过,不过,人的命运可不是一成不变的,薇丫头之前的命格就很不好,面相显示,应该在今年内有命劫,可是,人家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所以,命这事儿,一半儿是靠天注定,一半儿是靠人修行!”
南宫逸闻言,苦笑一声,心中惆怅起来。
无论是靠天注定,还是靠人修行,他都注定无与她无缘,他重担在身,若任性的娶了她,那些支持他的老臣们一定会失望之极,他们还指着将来要依仗自己的从龙之功为自家的女儿或孙女谋个国母当当呢,若他娶了采薇,那些臣子们势必会恼羞成怒,保不齐就转投向太子的阵营。
那时,不仅是他,连母后、妹妹和外祖一家,以及他刚娶到的她,都会遭到太子一党的荼毒,无一幸免!
所以,他还是不能娶她,而让她做侧妃,她是万万不肯的。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而这点,如她自己所说,是她永远坚守不变的原则,此生不可逾越的底线。
他给不了她要的婚姻,所以,也只能忍痛手,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有朝一日会为别的男人穿上嫁衣,会成为贝的男人的妻子,他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块儿似的,疼得发慌……
门帘被掀起了,采薇端着最后一道菜进来了,把菜放到了桌子上,摘下围裙,坐了下来,指着最后端进来的那盘撒着红辣椒的鱼肉对李掌柜说:“李掌柜,这道菜您可得仔细着吃,这可是您主子亲手烹制的,金贵着呢!”
李掌柜听了,呵呵一笑,操起筷子,捞了一片白嫩的鱼肉尝了尝,点头道:“嗯,不错,一尝便知是有高人指点!”
南宫逸听了,俊彦的脸上浮起几分笑意来,朝着采薇的方向看去,这锅水煮鱼,可不就是她指挥他做出来的!
晚餐十分可口,李掌柜吃的汗流浃背,边吃边叫好,嘴里还不停的问着:“丫头,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鱼香肉丝!”
“嗯,真好吃,那这道呢?”
“孜然炒实蛋。”
“啧啧!真不错!你这丫头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也不知将来便宜了那个家伙,能把你娶回去。”
听闻李掌柜又提及了此事,南宫逸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眼睛似有似无的扫了女孩儿一眼。
照理,女儿家在听到别人谈论自己将来嫁人之事时,定会羞涩的垂下头去,杏面含春,娇羞无限,然而,这小妮子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似乎对嫁人之说很是不屑,依旧是面不改色、坦然自若的接着吃饭。
见此情景,南宫逸的心情忽然愉悦起来,一时间胃口大开,也吃了不少,只是,他吃起饭来要比李掌柜斯文许多,抿着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吃完饭,桌上的几盘儿菜被吃得七七八八,李掌柜被撑到了,揉着胃部直喊难受。
采薇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盏茶,看了看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李掌柜连忙可怜兮兮的说:“丫头,我老人家明天的早饭就全靠你了!”
采薇歉意的说:“李掌柜,对不住的很,明早我爹娘大概要起早进京城去,我得送送他们,怕是过不来了!”
李掌柜听了,颔首道:“走了好,走了省心,省的那老牛鼻子来了,打他们的主意,若是那样,咱们就被动了。”
采薇说:“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请了南宫殿下帮忙,把他们给支开,好一心一意的对付那老妖怪。”
男人听到她称自己为南宫殿下,忽然记起她曾亲热的叫过某人为霍大哥来,可到了他这儿,就成了南宫殿下了,如此的厚此薄彼,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便开口道:“薇儿叫我殿下,未免太过见外了,毕竟我们是盟友,还是叫我逸或者景恒吧!”
景恒是他的字,一般只有长辈或者和他亲近的人才叫,让采薇叫他的字,采薇不禁扯了扯嘴角,堪堪的说:“这个,不太好吧!”
南宫逸却说:“怎么不好,我的朋友都叫我逸或景恒,我叫你薇儿,你却叫我殿下,岂不是太分生了吗?”
采薇无语了,谁让他叫她‘薇儿’了?是他擅作主张,一厢情愿的好不好?她每次听他叫她薇儿的时候,都觉得身上阵阵发麻,要是自己再叫他一声‘逸,’或者‘景恒’,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怪了?
不行,不能叫!她打定主意,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你看,天都黑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爹娘明天一早就要进京了,我也得回去帮着准备准备才行!”
南宫逸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在逃避叫他,心中微涩。
在她的心中,终究是和他保持着距离,不愿让他靠近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帮她取来她镶毛的斗篷,替她披在身上,道:“我送你!”
采薇一边系,一边拒绝说:“不用劳烦了,我家离这里只有几步之遥,很快就到的。”
然而,南宫逸却固执的坚持,非要送她不可。
采薇拗不过他,只好无奈的和他一起出去了。
这会儿,天刚擦黑儿,两人悄然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都沉默着,只有脚踩在雪地里的吱咯声,气氛安静异常。
“砰——”
冷不丁的一声巨响,吓了采薇一大跳,不知是哪家的小子提前放了炮仗,那声巨响,在宁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你没事吧!”
南宫逸见到她哆嗦了一下,本能的想将她揽在怀中安慰一番,只是手臂没等触及到她,却见她灵敏的闪开了。
“我没事,多谢关心,一个炮仗而已,吓不到我的!”
她淡淡的说着,因为他刚才的唐突有几分不满。
“薇儿!”南宫逸沉声叫道。
“什么?”
采薇站在距他一米左右的地方,清澈的眸子在黑夜中分外明亮,隐隐有警惕之光。
南宫逸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些堵,他想说,不要拒我与千里之外,嫁给我,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珍惜你,除了正妻的名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就算我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在我心中,也只会以你为妻,就算我纳了别的女人为妾,也只是无奈之举,只拿她们当一个摆设,绝不辜负了你……
但是,这些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他说了,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
因此,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回去早点儿歇着吧……”
“嗯,你也早点睡,好养足精神对付天机子那老妖道!”采薇跟他客气了一句,转身向自家的小院儿走去。
穆家离周家很近,南宫逸还没来得及跟她多说几句,采薇就已经到家了
望着她的背影,南宫逸惆怅着: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肯委曲求全呢,若是她肯,他现在该多幸福啊!
可转念又一想,她若肯委曲求全,就不是她了,他爱的,不正是这样骄傲、倔强的她么!
……
采薇回到家中,意外的看到爹娘都回来了,正坐在炕上和孩子们说话。
采薇惊诧的问:“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待会儿不是还要在一处守岁的吗?”
杜氏叹道:“不用了,大房出了那样的事儿,谁还有心思守岁,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我和你爹惦记着你们,就回来了。”
这会,大房那边儿,现在的确是乱成一锅粥了。
采瓶被穆二赖子糟蹋了!
大房一家赶到穆二赖子家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冲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光溜溜的二个人滚在炕上酣战着,难解难分。
见众人忽然闯进来,穆二赖子只好停下自己的动作,从采瓶身上翻了下来。采瓶也被忽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随即清醒过来,等她发觉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哭得死去活来,闹着要去寻死,被李氏慌忙给拉住了。
穆仲礼和两个儿子眼睛都红了,冲上去揪着穆二赖子就是一顿毒打,穆连奎也想加入,被族长给拉住了。
穆仲卿在震惊之余,觉得这事儿不宜闹得过大,最好是悄无声息的掩盖住了才好,否则采瓶将来怎么做人?
然而,穆仲礼已经被气疯了,那里听得进他的劝告,下死手的只管打。
穆二赖子被打得哭爹喊娘,哀嚎声很快引来一群村民,等大家看到屋里的景象时,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很快,穆采瓶很穆二赖子通奸的丑事传遍了全村,惹得全村人倾巢而出,来穆二赖子家看热闹。
采瓶一直是个骄傲的人,被毁了节操已经够让她崩溃的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脸,让她痛苦的只想去死。
李氏怕她想不开,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劝慰着。穆白氏也哭天喊地的赶了过来,一进屋,就嚷着是穆二赖子强奸,毁了她孙女的节操,求族长为她家做主,把穆二赖子沉了塘。
穆二赖子一听他们想取自己的性命,不由得急了,大叫起来:“是你家不要脸的闺女主动上门儿来勾引我的,凭什么要将我沉塘。”
穆仲礼踹了他一脚,狠狠的啐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闺女能看中你这老光棍儿?”
穆二赖指着采瓶嚷道:“诸位高邻看看,他家闺女穿成这样,又涂脂抹粉儿的跑来我家,不是来勾引我又是做什么?”
众人看时,果然见采瓶今日的打扮与往日不同,穿着妖妖乔乔的大红绸缎褙子,腰身处裁得很瘦,刚好能凸显出她的纤腰和胸部,脸上的白粉虽然被眼泪冲掉了一些,但余下的,还很显眼。
于是,立刻有人议论纷纷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能听得见。
“这穆老大也真是的,闺女都给人睡过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还不如就把闺女嫁了他,也好一床被子遮了羞……”
“嘿,穆老大心高着呢,把个闺女看得眼珠儿一般,怎舍得嫁给穆二赖子,人家还指着这闺女给他攀一门儿贵亲呢!”
“切,残花败柳之身,哪个大户人家肯和他们攀亲,这要是娶回去,肚里还揣着一个,可怎么是好?”
“哈哈哈……”
穆仲礼听了,气得头皮发麻。又下死劲的打了起来,族长见这父子三人出手又重又狠,怕真的闹出人命来,便命众人将他们几人拉了开来,回自家去商议。
商议的话题,无非是采瓶嫁不嫁给穆二赖子,论理,本族是不能通婚的,但是采瓶和穆二赖子已经有了这层关系,且有出了五服,所以族规可以另当别论。
但是,采瓶听说族长建议她嫁给穆二赖子时,差点疯了,一把砸碎身边的一只茶碗,拿着碗茬子横在颈子上,声称宁愿死,也绝不嫁给穆二赖子。
见她态度决绝,族长也只好作罢,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穆仲卿和杜氏略坐了一会儿,见这个家的年已经过不下去了,便起身出来,回自家陪自己的孩子过年了。
回到家中,看到自己乖巧的儿女们,穆仲卿和杜氏感到一阵满足,还是自己的孩子好是,各个都安静、本分、踏实,比大房那三个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采薇回来后,烧了点儿水给大家喝,今天在大房谁都没吃饱,但是家里的吃食都搬到镇上去了,没有吃的了,只能喝点儿热水充充饥。
“今天都早点儿睡吧,明天咱们起早回镇上去,收拾收拾就搬走。”
穆仲卿缓声嘱咐着孩子们,现在,他很想尽快开这里,特别是想离开那一家人,离得越远越好。
“爹,咱不守岁了吗?”采薇问。
“不守了,孩子们都饿着呢,早点儿睡下省的难受。”
穆仲卿是个惯孩子的,哪舍得让几个孩子空着肚子守那莫须有的岁!
听了爹的吩咐,采薇和采菲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后,便睡下了。
然而,睡惯了柔软的绣榻,再睡这硬邦邦的火炕,还真是让人不习惯。特别是身上那硬邦邦的被子,盖在身上,既不能保暖,又很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采薇睡不着,便打开内视去看望鹦哥,见它正被关在一个生铁铸成的笼子里,烦躁的蹦来蹦去,那双曾经十分可爱的绿豆眼现在变得通红,正仇视的盯着外面,似乎想把谁撕碎了一般。
“鹦哥!”
她召唤着它,然而,鹦哥却像没听见似的,毫无反映。
采薇不禁难过起来,从前,只要她召唤一声,鹦哥就会响亮的应答,在第一时间出现。
然而现在,它却像一只注入了魔鬼灵魂的木偶,对她的召唤毫无反应,那双绿豆眼里,满满的都是仇恨的火花,在没有往日那欢快跳脱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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