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宁淮秀的恐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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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府里

宁淮秀得知穆皇后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宫了,还传旨让她进宫,顿时惊得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怎么会这样呢?她亲眼看到她进了山洞,也亲眼看到假山倒塌了,她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啊!

“公公,真的是皇后娘娘传我吗?”

她再一次确认着,还顺手从腕上脱下一只金灿灿的镶着珠子的虾须镯,塞到了传旨太监的手中。

那太监接过沉甸甸的镯子,笑眯眯的收了,说:“宁小姐,确实是皇后娘娘亲口传旨,让您进宫的,您快去准备准备,随杂家进宫去吧!”

宁淮秀的脸白了,头上的冷汗蹭蹭蹭的往外冒着,她虚弱的晃了一下,要不是贴身的侍婢及时扶住了她,她几乎跌倒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她机械的重复着,眼睛都直了。

“哎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丫头扶着她,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和虚弱,焦急的叫了起来。

“我…。没事……”

她极其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拖着虚弱的身子进里面去更衣了。

父亲还未下朝,她重生的事也从未向母亲提起过,这会子出了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宁淮秀真是怕极了,简直是魂飞魄散,肝胆俱摧。

太可怕了,皇后一定像外面传的那样,有什么法术在身的,不然第一次刺杀她的时候,她就该死了,还有那次在栖霞山上,她也绝对没有机会逃脱的,而她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过她设下的重重陷阱,足以证明外面的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了。

怎么办?

这会儿皇后娘娘一定已经怀疑她了,不然也不会巴巴的传她进宫了,还有那个沈菊花,要是她也被皇后救了,一定已经把她蒙翻她的事儿告诉皇后了,凭皇后的聪明,应该想到是她利用沈菊花引诱她上钩了,她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件事儿遮掩过去呢?

“淮秀,快点儿吧,别磨蹭了,那位公公又在外面催了!”

宁夫人推门走了进来,她还不知道女儿是重生的秘密,还道女儿是那个单纯无暇的女儿呢。

走近后,这位慈爱的夫人一眼看到女儿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顿时被吓了一跳,惊叫着说:“哎呦,淮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摸她的额头,竟发现女儿的额头汗涔涔的,身子也在轻微的抖动着。

“这是怎么了?快,兰儿,快打发人请太医——”

宁夫人慌了,手忙脚乱的帮女儿擦拭着额头,又吩咐丫头去请太医,却被女儿止住了。

“不用了,娘,我没事!”

她勉强的笑着说:“就是刚才走路时差点儿摔倒,被吓了一下!”

不管她现在如何紧张,必须打起精神去见皇后,不仅要见,还要想尽办法打消皇后对她的疑虑,不然,她若不去,定会被皇后和皇上认做是心虚不敢去见的,到时候,只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想着,她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自己的贴身侍婢说:“快给我上妆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为了是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上妆的时候,她还特意往脸上扑了不少的粉,宁夫人见她恢复了正常,便放下心来,又赶着去前厅陪那太监说话去了。

拾掇完,她扶着丫头的手走了出去,外面的马车早就备好了,宁淮秀上了车,怀着一颗惴惴不安心往宫里去了……

滴水成冰北方青县,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了凝香阁的门口,车帘被拉开了,身着兔皮大氅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他抬起头,望着楼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步走了进去。

花厅里,鸨儿正坐抱着手炉,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这几天是北方一年中最冷的几天,天气苦寒无比,男人们都歇了寻花问柳的心思,躲在家中猫冬避寒,凝香阁的生意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了。

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鸨儿睁开眼,一下看到了一身华服的李秀才走了进来,鸨儿惊讶的打量着他说:“李秀才,你怎么……回来了?呦,瞧您现在这身,这是在哪发财了么?”

李生走了过去,对鸨儿拱了拱手,说:“有劳妈妈记挂,在下是来是依依赎身的,还望妈妈能践诺。”

鸨儿听了,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李生的身上转动起来,媚笑说:“不急,李秀才且坐下说话!”

刘生坐下了,从顺袋儿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他跟鸨儿之间的桌子上,道:“去年妈妈曾经说过,在下若想娶依依回去,须得拿一千两放光的,如今一千两再此,还望妈妈不要食言才好!”

那鸨儿见了李生拿出的一千两银子,眼中精光乱闪,虽露出几分贪婪来,却没有拿那银票,只打着哈哈说:“李秀才这是在哪发了财了,一千两竟这般轻松的拿出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李生淡淡的说:“在下在哪发财与妈妈无关,只请妈妈收了银子,把依依的卖身契还给我,再把依依叫出来,在下今日便要带她走!”

鸨儿嘻嘻笑道:“急什么?依依现在不在,就算你拿到了卖身契,也得过几天才能捞到人呢。”

“不在?她去哪了?”

李生听闻依依不在,心中一急,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许多。

鸨儿笑道:“嗨,瞧您急的,您的依依没事儿,不过是这几天被逍遥山庄的大管家包了,等年前就给您送回来了!”

一听自己的心上人被别的男人包了,用脚后跟儿都能想到那些辽丹人会对他的心上人做什么,李生的脸上露出了比便秘还痛苦的神色来,他睚眦欲裂的说:“你怎么能让她被别人包了?那些辽丹人有多变态你不知道吗?”

鸨儿拍着手说:“李秀才这是在拿老身说笑吗?我们门户人家,吃着女儿的,穿着女儿的,用着女儿的,不让她接客,难不成还把她当成千金小姐养在深闺中吗?”

李生握了握拳,艰难的说:“今儿就把她给我带回来,那逍遥山庄付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如数给你就是了。”

“哎呦,李秀才果然是财大气粗了!说起话来气度都不一样了呢!”

鸨儿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完,却一本正经的说:“李秀才,咱们虽然是门户人家,做的是不体面的皮肉生意,但也是讲信誉的,既然已经跟逍遥山庄讲好了把依依包给他们一个月,若贸然反悔的话,岂不是让我们自毁招牌么,这么不划算的事儿,老身不做!”

李生闻言,明白了鸨儿的意思,咬着牙说:“我在他们的银子上加三十两!”

鸨儿冷笑说:“李秀才,您也知道那群辽丹蛮子有多霸道,你让老身从他们手里帮你往出要人,万一一个不慎得罪了他们,我这条老命也就交代了,为了三十两银子把命搭上,实在是划不来的。”

“五十两。”

李生忍痛追加了二十两,他手头并没有多少钱,除了成亲当天岳父岳母给他的一千两改口钱,剩下的就是他在皮草行这几个月当掌柜时赚的,这一路上已经花费不少了,再多他也拿不出来了。

然而,那鸨儿却“嗤”了一声,嘲讽的说:“李秀才拿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让老身冒着没命的危险帮你往回要人,您是太看重您这五十两了,还是太看轻老身这条老命了,要我说呀,您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上几天,等到了二十九,自然就把你的心肝儿送回来了,又不会少一块儿肉,往候您该怎么乐呵还怎么乐呵,洗干净了一样的。”

“砰——”

李生听不下去了,一拳砸在桌子上,隐忍的说:“你说,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能帮我把她带回来?”

鸨儿闻言,毫不含糊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两,少一文都不行!”

二百两虽说听起来不多,但对于李生来说真的算是天文数字了,他已经拿不出二百两银子了,就是他之前承诺的五十两,也得去当了身上的兔皮大氅才能凑齐的。

可是,一想到他的心上人正在辽丹蛮子的身下被糟蹋呢,他的心就滴血似的疼。

膝头上的手渐渐的摸向了腰间悬挂的鸳鸯玉佩。

那玉佩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他跟他娘子一人一只,玉佩虽然不大,却是最上等的白玉雕琢出来的,宫中名匠的手艺,精美无双,只这么一小块儿,大约就能值一两千的银子。

此时,他为难极了,既想拿这玉佩来赎出依依,又怕亵渎皇后娘娘的赏赐之物获罪,正犹豫着,那鸨儿已经看到了他手中的玉佩,眼前顿时一亮,笑嘻嘻的说:“看在你待依依一往情深的份儿上,我便给你一次机会,就让你拿这玉佩赎人吧,只要李秀才愿意,我便舍出老命,拼得被那群辽丹人怪罪,今儿也定把你的依依领回来,让你们小两口儿完聚。”

李生沉默了,摩挲着那晶莹洁白的玉佩,脸上明摆着在犹豫呢!

一看李生的表情,鸨儿便知道他在心思了,遂带笑不笑的说:“李秀才要是舍不得也无妨的,不过是苦了依依多陪那些蛮子几天罢了,哎,这事儿若换做别的姐儿也就罢了,偏偏依依身子娇弱,那群蛮子又如狼似虎的,又喜欢一大帮子人玩儿一个,前儿青怡坊就有个姐儿被活活的折磨死了,可怜那依依只身一人在逍遥山庄,逍遥山庄里有几百个辽丹男人呢,哎,那丫头指不定正遭什么样的罪呢!”

话一说完,李生额头上的筋都爆出来了,他决绝的解下腰间的玉佩,双手递了过来,说:“妈妈,咱们把话说到前头,眼下我没有银子,暂且把这玉佩当做一千二百两银子押给你,等我回去筹了银子再赎回来,现在请您移步,去把依依接回来吧!”

鸨儿拿过玉佩,对着太阳照了照,见那玉佩温柔滑腻,触手即温,乃是羊脂玉中最上等的暖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连声道:“好说,好说,您暂且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帮您把依依接回来。”

说完,吩咐王八出去套车,又跑回到楼上穿戴了,才兴头头的往逍遥山庄的方向去了。

对面的茶楼里,刘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凝香阁,转头对他的一个随侍说:“去,查查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在里面做什么呢?把他所做的事儿查清楚,一点儿不漏的回来报我!”

“是!”

随侍拱着手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刘喜摇了摇头,叹息说:“沈菊花呀沈菊花,看来你遇人不淑,嫁给地地道道的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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