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武儿议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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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穆崇文和嫣然的婚礼顺利的举行了,穆仲卿和杜氏终于荣升为了公公和婆婆,眼见得抱孙有望,两口子都乐得合不拢嘴,将府里东路上的几座院子都拨给了文儿两口子,一座给他们夫妻现在居住,剩下的留着给未出世的孙子孙女,原本住在东院的武儿也被无情的赶到西院去住了。

父母下了这样的命令,武儿也就乐呵呵的去了,他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对什么都不大放在心上的。不过,那个一直对他纠缠不休的李生却是个列外。

那厮也是活不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拿着两张作废的房契地契跑到应天府去告崇武的皮草行,说皮草行原是他的产业,被人给霸了去的。

崇武怕自己经商的事儿被父母知道,一直做幕后掌柜,应天府府尹不知道原委,还真个派人去拘了皮草行的掌柜来对质。

崇武不便露面,但并不表示他不说话,因此,一封带着他印章的信笺传进公堂,应天府府尹见过后,当即将此案结了。

李生拿作废的房契地契讹诈钱财,诬告他人,戏弄朝廷命官,数罪并罚,一顿雪片般的板子后,李生被打得昏死过去,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被两个衙役拖死狗般拖出去,扔到大街上了……

对此,崇武感到非常满意,不过他是个善良的男子,没有痛打落水狗,虽然李生这段时间没少聒噪他,不过,既然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崇文也就没在报复他,而是优哉游哉的去了一家较有名气的酒楼用餐。

夏季,午后风和静,人懒倦,他坐在包厢内,浅酌慢饮,忽一曲绕梁筝声悠悠传来,醒人心神。他起身临窗而望,见一面覆薄纱的少女坐在大堂里抚琴,一曲《临江赋》竟抚出了大浪淘沙争流勇进的不屈之境。

此曲乃前朝丞相李商之所谱,李商之出身微寒,拜过士族门下,出仕后满腹经纶无人识,遭过贬黜,当过知县,一生起起伏伏,颇具传奇色彩。此曲正是他遭贬黜时乘舟南下,在登上江南岸后遥望江北时所谱,当时他作了首《临江赋》的诗,曲子是后来所谱,其意境可闻远别江北的苦愁,可闻江风大浪淘洗人心的酣畅,可闻淘洗过后的释然平静,可闻争流勇进的不屈奋发,整首琴曲激人逆流而上,乃文人学子们的至爱。

他从未听女子抚过此曲,也没想到世间能有女子抚出此曲的意境,曲境之妙竟令他想起了李商之的生平起伏,仿佛身临其境。

一曲抚罢,他犹在那意境里没有回神,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定睛看时,原来竟是几个纨绔公子要给那抚琴的女子敬酒。

女子面带薄纱遮面,示意自己乃是良家女子,不便抛头露面,更不可能跟男人饮酒。所以,那女子委婉拒绝了。

哪知那几个膏粱子弟竟嚷了起来:“嘿,不识抬举的小贱人,爷给你敬酒是看得起你,你特娘的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爷面子,老实告诉你,识相的麻溜喝下去,爷重重的赏你,若只管端着不给爷面子,当心爷不知道怜香惜玉,捏着你的嘴灌下去!”

崇武皱了皱眉头,楼下这几个纨绔子弟他认识,都是京中大家公子,只是不大成器,每天只会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数年来没见过他们几个做过什么正经事。

抚琴的女子见自己被围住,情知难以脱身,便福了福身,恭顺道:“是,小女子谢过几位大爷给脸。”

说完,生出纤纤玉手,接过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手里的酒杯,转过身去,轻轻的撩起面纱,正欲喝下那杯酒。哪知那递酒的公子哥却猛的一扯她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

女子未料到油头粉面的男人会忽然对她动手,一个不留神,撞在那公子哥儿的身上,手里的酒一点儿没糟践,全部都洒在了公子哥的锦缎袍子上。

“大胆!放肆!”

那公子哥作势恼了起来:“爷好心好意的给你敬酒,你特娘的转过身子去喝,分明是不给爷面子,还特娘的把酒撒了爷一身,你说怎么办吧?”

公子哥的话音刚落。跟他一起的纨绔们纷纷起哄。

“要我说,伸出你的丁香小舌,帮吴公子把身上的酒舔干净了,再好好的跟吴公子陪个不是,把他哄开心了,也就算了……”

“要么,就跟吴公子回府去,帮吴公子把衣服洗了,不然,吴公子的蜀锦绸衣你也赔不起……。”

“再不就把你的身子准折了,抵给吴公子算了,跟了吴公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总比你在这赶场子趁几文小钱好的多,吴公子又是个最会疼女人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肆无忌惮的调戏着卖艺的女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

卖艺的女子敛下眸子,强忍着怒气,道:“小女子之所以把酒洒在公子的身上,是因为公子拉扯小女的缘故,并非小女子有意为之,所以,此事与小女无干,诸位公子莫要错怪了小女子。”

“与你无关?你特娘的再说一遍?”

吴公子不满的叫了起来,抬手一把扯掉了卖艺女子的面纱。

顿时,一张清丽淡然的小脸儿映入大家的眼帘,女子生的唇红齿白,细眉细眼儿,一张巴掌小脸儿白皙清秀,在武儿的眼中,这女子算不得绝色之姿(大晋国最美的几个女人都在他的家里呢),但也算得上是清秀婉约,亭亭玉立。

几个纨绔子弟见惯了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和投怀送抱的小妾通房,乍见到这淡然清丽的小家碧玉,顿时都来了兴趣,紧紧的围着她,嚷道:“什么叫与你无关?要是你不转过身去,吴公子怎么会拉你?”

“对,是你轻慢吴公子在先,所以应该是你给吴公子道歉……”

“对,道歉,马上道歉……”

众纨绔厚颜无耻的围着女子,逼着她给吴公子道歉。

那女子被逼得步步后退,已经退到了墙角,她靠在墙上,无助的看着周围,盈盈的双目泛着水光,虽然害怕的很,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崇武看不下去了,双手撑着二楼的栏杆,对下面的大堂道:“吴公子的衣服我来赔!”

众纨绔闻声抬头,见楼上的崇武正冷眼睨视着他们,眸光阴冷,不怒自威。

几个纨绔子弟中有人认得崇武,知道崇武的身份,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低声把崇武的身份告知了其他几个人。

另外几个听说楼上的男子居然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皇上的小舅子,顿时像被霜打了似的,都蔫了,一个个的陪着笑脸儿,点头哈腰的说:“岂敢岂敢,一件袍子而已,哪用得着穆公子费钞?”

崇文也不客气,道:“既不用赔了,那这位姑娘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是是是,姑娘请,请……”

几个人把头点的鸡啄米似的,小心翼翼的窥着楼上,哪里还有调戏良家女子的心思,只恨不得没见过着弹琴的女子才好。

弹琴的女子抱起琴,向楼上的崇文屈了屈膝盖,转身离去。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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