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看红妆素裹(1 / 2)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了两天一夜,擦黑儿雪住了,午夜时分半个月亮悄悄地爬上来,院子里一片银亮。秀兰把炕烧得烙烫烫的,她还是多年的老习惯,脱得光溜溜的睡觉,德仁搂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暖烘烘的热水袋,那种舒坦、甜蜜、幸福的滋味,真是难以形容。秀兰枕着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腰,怕他跑掉似的。借着院子里的亮光,可以看见秀兰睡得十分香甜,偶尔迷迷糊糊地呼唤一声“仁仁哥”,德仁凑近她轻轻地问着“兰兰,你喊哥哥干啥呀”,却没有了声音,倒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德仁望着这个在自己怀里安然酣睡的妹妹,心里涌起了阵阵波澜,她负担着沉重的劳动和家务,承受着比自己更大的压力,他必须千方百计地善待她才是。就这么想着,想着,德仁情不自禁地吻吻她的额头,吻吻她的脸蛋,吻吻她的嘴唇,秀兰实在太累了,依然睡得十分香甜……
德仁望望窗外,他怕睡过了头,耽误了观看雪原ri出的好时机。他几次爬起来,打开手电筒,照照柜上的双铃马蹄表……终于提前起床了。他悄悄地穿好衣服,轻轻地打开房门,走出大门,向着雪野走去。天还没有亮,朦胧的月光映照着莹莹的雪光,把个世界装扮得美妙极了。雪后的渭北,空气很冷,寒气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摆动胳膊,迈开步子,踩着厚厚的积雪,向辽阔的雪野奔去……
他真的没有注意,也没有想到,对面会有一个人张开双臂,正向他奔来……结果,他们碰撞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而且对方不由分说地朝着他的脸蛋、嘴唇热吻着,双方呼出的热气白蒙蒙地搅在一起了。德仁不用看,凭感觉就知道这是泼辣大胆、肆意妄为的鸳鸯妹妹了。他急忙推开鸳鸯,朝对面跑去,紧紧地抱住了黄忠志:忠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们已经早早地来到雪野里。这个鸳鸯,这个妹妹,真的太任xing了……
黄忠志却嘻嘻地笑了:呵呵,德仁哥,别不好意思了。鸳鸯跟我说过了,她说她要和你玩,前天下汽车以后她扑过去要拥抱你,却被红梅搂住了……在结婚以前鸳鸯就跟我说过,她喜欢你,你是她的干哥,就像亲哥哥一样。她说,你是她的初恋,你是她的梦中情人,即使和我结婚以后,她也忘不掉你,你在她的心中还占有一定的位置。
德仁面红耳赤,转身对鸳鸯语重心长的:鸳鸯,忠志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宰相肚里撑舟船,他应该是一个像宰相一样伟大的人物。他包容你,即使你这样任xing,他也能包容你,真是难得。鸳鸯,你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
黄忠志认真的:德仁哥,莫要指责鸳鸯。我就喜欢鸳鸯的真诚、直率,有什么心事能够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出来。如果她心里装着你,却不对我说,又得不到表露,时间长了反而会闷出毛病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要心心相印,真情相对,其实我们的生活是非常和谐甜美的。
黄忠志愈是真诚,愈是宽容,德仁愈是不好意思,鸳鸯便得意地搂住黄忠志亲吻:还是忠志理解我,关心我,真是我的知心人。
这时,东方天际一片鱼肚白的背后,彩云正在酝酿、升腾,一会儿功夫,便把天空渲染成橘黄、橘红se的世界,红彤彤的太阳刚刚从高原上露出一点笑脸,鸳鸯便拍手欢呼着:旭ri元帅升帐了!
随着鸳鸯的欢呼声,红彤彤的旭ri从高原上一跃而出,迅速地升腾起来,把万道霞光撒向广阔的渭北雪原,于是皑皑白雪上便覆盖上一层橘红se的彩绸,果然是红妆素裹,分外妖娆。黄忠志坐在凳子上,画板放在腿上,鸳鸯调好颜料,黄忠志便信笔在纸上涂抹起来。德仁俯身看时,只见覆盖着白雪的高原,崛起雄伟的身姿,端的蜡象奔驰,银蛇舞动。高原上面是红彤彤的旭ri,se彩绚丽的朝霞,完全是一种令人十分兴奋的红红火火。画面中间公路旁的村舍,千树万树,梨花开放,而雪白的“梨花”上面,点染着斑斑红霞,迷人之极。一辆橘黄se公共汽车刚刚驶入画面,车顶覆盖的白雪也抹上红霞。德仁笑笑:现在时间尚早,公路上哪儿来的公共汽车?
黄忠志的画笔仍然不离画面:德仁哥,绘画和你们文学创作一样,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时时需要来点艺术加工的。旭ri东升的景致是一天里最美妙的,朝霞的绚丽se彩更是瞬息万变,要是等到长途公共汽车过来,已是中午,早就没有早晨的光艳se彩了。
鸳鸯吃吃地笑着:忠志,你真老实,德仁哥啥不知道,人家是故意和你打岔呢。
德仁微微一笑:鸳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又不是搞绘画的,哪有你那么聪明?
黄忠志默默无语,在画面下部的大片雪野上涂抹着红装。鸳鸯说:德仁哥,我来问你,这是一大片雪野,忠志为什么不涂抹成一大片橘红se呢?
德仁说:你这是明知故问嘛。
怎么是明知故问呢?
我来问你,一大片雪野难道像西安兴庆公园湖面那样水平?没有一点凹凸起伏吗?你看这田埂上,白雪掩盖不住的绿草,透露出chun天的气息。这雪野里偶尔钻出雪地的麦苗,是那样的碧绿。你想,在红妆素裹之外,再来些绿se,不是更加美丽迷人吗?
鸳鸯嫣然一笑:德仁哥,你是回答我的问题呢?还是在指导忠志绘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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