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物是人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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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啓祥面无表情地走出主院,他的心思埋得很深,任谁都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客院的大门微微敞开着,佟管家在门内候着。

客院从不曾有人入住,月前将那人安排在此处,平时进来的也只有廖三和一个叫清儿的丫头,故而显得颇为冷清。

“少爷!”佟管家把门稍微拉开一些让封啓祥进门。

“什么情况?”

“刚醒来就一直叫唤‘小祥’,旁的却什么都不说。老奴斗胆,猜他指的应是主子,才让封三去请主子过来。封五正给他施针。”

封啓祥沉默不语,一路走向内室,只是他的脚步略显急促。

封五正在收针,看到封啓祥,他起身施礼,“主子!”

看到床上干瘦的老者好似没了呼吸一样,封啓祥心里不由一沉,“不是说醒来了吗?”

“方才,他情绪很激动,属下不得不施针,让他缓缓神。约莫一盏茶后,他便可醒来。”

封啓祥立于床前,屏气凝神,目不斜视地看着气若游丝的老者。

一个月前,就是这个人,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带着他爹的斩月刀出现在庄外。

当时佟管家驾着马车正驶出庄子,他忽然注意到这个瘫在路边的人,确切的说是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用破布包裹着的什物。虽然包裹着一层破旧不堪的布,但那东西的形状,他相当眼熟。他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快步走过去,伸手想撩开破布确认,本来死了一般的人却猛地睁开双眼,同时一只手仿佛鹰爪一样直取他的喉咙。那一瞬间,佟管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在看到他的脸之后,那人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忽然放空,然后昏死过去。

佟管家很肯定这人是认出了他才放心昏过去的,他也觉得这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即使昏死过去,这人依然死死抱着斩月刀不放,直到封啓祥收到消息前来,告诉昏迷中的他“我是封啓祥,封言勇的儿子”,他才松手。

毫无疑问,这人认识他爹,而且有很深厚的交情。

封言勇常年驻扎南疆,但每次回来,都会带年幼的封啓祥去认识与他要好的同僚和属下。时隔多年,那些人,封啓祥虽不能如数家珍,但见面还是能认出来的,可是眼前这个……任凭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

这人的身体破败得厉害。一条狰狞的伤疤从老者额际往下,毁了他的右眼和右脸,直到下巴。被子下,他枯瘦的身躯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新的旧的的伤痕,最严重的当属他的右腿,已经完全坏死。封五说,他的胸腹曾受过极为严重的刀伤,脾脏损坏严重,能活到现在简直不可思议……

一盏茶后,床上的人果然醒来了,刚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还迷离,却已经开始往床边的几个人身上探寻。当视线在封啓祥脸上聚焦时,惊喜之光在他的眼睛里不停地闪烁,他用羸弱却不失雀跃的声音说道,“小祥,你是小祥……”

老者挣扎着想起身,却屡试屡败,封五上前搭把手,把他扶着坐起身来。

封啓祥看老者脸上的欢喜不似作假,这让他更加疑惑了。“我是封啓祥!你是哪位?与我爹……”

“我是白叔。”白崇沙并没有因为封啓祥把他忘了觉得不舒坦,他很清楚他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封啓祥认不出他来实属正常。

“白叔?!”封啓祥一阵恍惚,能让他称之为白叔的人只有那个强悍的男人。

封啓祥脑海中出现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他名叫白崇沙,是他爹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爹的拜把子兄弟。白叔回京的次数,一个巴掌的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只因他爹每次回京,都需要白叔留守南疆。白叔每次回京,都会带他到处疯玩,那时候,他喜欢白叔胜于他爹。

八年前的那场战役中,他的爹娘战死沙场,而白叔从此不见踪迹,有人说他被乱刀分尸了,有人说他被南蛮子俘虏了,有人说他带着斩月刀投靠了南蛮,还有人说他就是南蛮派来的细作……

“小祥长大了!”白崇沙看着封啓祥的目光中充满了父辈慈爱的光芒,一如从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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