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渊源（1）（1 / 2）

当一轮半月悄悄的浮上了弗兰德斯那雄伟的东部山脉头顶上的时候，亚瑟那苍白的脸颊上看起来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血色，古斯塔夫没有拗过他那年轻的朋友，在亚瑟的坚持下，矮人打了一个唿哨，然后那两匹原本属于年轻弗兰德斯贵族们的骏马跑到了两个人的前面，于是清凉的旷野上多出了两个骑在马上的背影。

“古斯塔夫？”

“什么事，伙计？”

“你在波西米亚王国还有什么亲人吗？”

听到亚瑟的疑问后，矮人那几乎从来看不到沮丧难过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一阵灰暗，“伙计，我的家族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顿了顿，很快又说道：“不过波西米亚国王查普曼大帝允诺用一个子爵的爵位来作为这些年来对我家族遭到不公正待遇的补偿。”

古斯塔夫讲到这儿，他突然眼光一亮，大声说道：“矮人族的战士们并不输其他任何一个种族，可是在魔法方面他们从来不是领先者，而且他们也不会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嘿，亚瑟，依你的能力，肯定能够在波西尼亚王国谋得上一份宫廷法师的工作！”

一讲到这里，高山矮人便不由得开始设想起两个人以后在波西米亚的前景。一个子爵，一个宫廷大法师，这可比在水晶之城那个铁匠铺里面做事要神气得多了。古斯塔夫正打算好好的对亚瑟描述一下这个令人兴奋无比的计划，可是他的年轻朋友似乎对他说的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事实上，年轻人现在正出神的看着那个孤零零挂在这片旷野之上的半月，至于他心里面这个时候究竟想些什么，红胡子先生并不清楚：“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儿，伙计？”

“我在想我们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弗兰德斯。”年轻人看似随意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但是很快就引来了他的同伴的疑问：“在高山矮人王国，他们不会和那帮蠢人一样，去在意你是否是一名黑暗法师。在那里，你会获得你应该得到的那份尊重，这难道不好吗，亚瑟？”

“这没有什么不好，古斯塔夫。”年轻人说道，“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够回到人族所在的国度。”

矮人在马背上摊开双手：“嘿，伙计，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不论是现在怎么说，那帮狭隘的家伙都首会先认为你是一名黑暗法师。其实，力量的属性与善恶能有什么关系呢？我的父亲曾经说过，人类是最伪善的种族，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掩饰他们内心对死亡和黑暗的恐惧而已。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再见到弗兰德斯国王的那个漂亮的女儿，就像我一直心里面惦记着我的马洛蒂亚一样。可是，亚瑟，他们现在把你当做了敌人，一名与他们所说的光明世界为敌的敌人，一个堕落的黑暗法师。如果你再回去的话，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被吊上异端审判所早就为你所准备好的绞架，那时候，无数嗡嗡叫的苍蝇和乌鸦将会在你腐烂的脑袋里面钻进钻出。”

亚瑟并没有对古斯塔夫的这番话作出什么回应，因为他知道他的矮人朋友说的全都是实话。他现在即便是能够回去，也逃脱不了被审判的命运。一想到可能自此会与芙蕾雅永不相见的时候，年轻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失望和落寞。有时候梦想与他走得如此之近，以至于给他造成了一个梦想正向他迎面走来的错觉。可是事实上，他和它只是擦肩而过。“这本来就是一个可笑的泡影。”他心里面不由自嘲道。

绝望平原上的清冽月光远没有安格尼斯海岸上面来得温柔和浪漫，它现在展现给年轻人的只有那说不出的清冷和孤寂。他骑着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红胡子矮人朋友的身后，听着古斯塔夫滔滔不绝的讲着关于绝望平原和波西米亚王国的趣闻轶事。

今晚的月光看起来有些冷冷清清，它并不能完全掩盖住旷野上空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星光。两个人依靠着天上的星星辨识着方向，向着古斯塔夫所说的古老矮人王国的方向前进。两个人边走边谈，在闲聊中，古斯塔夫教会了亚瑟许多在荒漠上生存的知识，矮人一百多岁的年纪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少可贵的经验，虽然这其中的大部分并没有得到实际的检验。虽然绝望平原看起来只是一大片的荒芜的旷野，但是在人们的心目中，它的凶险堪比埃斯加特帝国与野蛮人如今的聚居地焚骨沙漠和黑暗精灵曾经的居所，那遍布死亡迷雾的勒那沼泽。在这片空旷的原野里面，遍布着各种未知的危险。虽然绝望平原并没有焚骨沙漠那炙热到几乎能够熔化一样的阳光，也没有遍布勒那沼泽的死亡毒雾和随时能够吞噬掉一切的湿地沼泽，但是它有着堪比焚骨沙漠的干燥和贫瘠，还有不输于勒那沼泽里面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剧毒生物，譬如那几乎是毁灭的代名词的巨皇毒蝎群和凶残的远古巨蜥们就在绝望平原中生存，还有传说中的潜伏者、洞穴巨魔以及食人魔们也在这片土地上面栖息。

今天晚上的这片清冷的月光其实不仅仅属于整个绝望平原，它也一样笼罩在了弗兰德斯帝国那一群华丽的王宫建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