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遥远的关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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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小寒发泼,咬了肩膀一口,嬴政就不去藏书院了。

天气热了,肩膀上的伤不容易好,中间有几天还红肿了,等伤口真正变干,结了痂,已经是十几天过去了。

伤口的事,他没找大夫,就让梁辰找药来处理了一下。

皇上让女人咬了,比皇上让狗咬了都丢人,他丢不起这个人。

这些日子除了批奏折见人,便是一遍遍地回想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关心他,但她从来没给过他一句承诺,连男女之间的暧昧都没有。

她的关心,不是她嘴上说的,因为他是扶苏的父亲,而是天神对一个可怜孩子的关心。看见这个孩子的挣扎,她便伸手扶一下,仅此而已。

在他看来,她把他和黎庶一样关心,或者通过关心他来关怀黎庶。

她怎么做都没有错,是自己错了,一直以为她对他的关心是深到骨子里的爱。

她爱的是扶苏,不是他。尽管他拥有天下!

而这个女人要的不是天下,养只狗,带着一群鸡,心里惦念着一个人,她就够了。

她不贪,他就没办法。

她不怕死,他就更没办法。

在别的女人身上能用的,在她那里是没用的。

而他,偏偏就惦记着她,临睡时想她,早上醒来还是想她。梳头时候想着,她如果能给他梳头发,那该多好,端起饭碗,就想,如果对面坐着她,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该有多好!

可是,就是没有。她和他隔着一个洗翠园,隔着一个扶苏,仿佛是天与地隔着一个看似没有的虚空,地对天的仰慕,天对地的垂怜,有遥远的关切,却没有交汇的可能。

………

………

小寒这些日子,除了画衣料,赚鸡蛋,就是喂鸡、喂狗,比起其他,打扫鸡粪是最不喜欢的事情,但是这个活儿,她也自己干。春桃只管生火、洗衣服,一天几次往外面跑,拿吃的,或者去汇报。

有时候,画画儿也不能让心静下来,她便上树去。看着灰黑色的屋顶和远处一格一格的院落,她会犯困。有时就在上面睡上一会儿,偶尔,鸟屎会落在身上,湿湿的,腻腻的,她就想,如果咸阳宫不被火烧,如果未来的变乱不会发生,她或许就要老死在树上,化作一只鸟了。

嬴政不再过来,她也没有个说话的,日子确实很闷。但她的遗憾也仅仅是这样了。

对别人给的爱慕,虽然不能接受,但她还是尊重的。她对他和良子不同,她没有给过他鼓励,没有过女人对男人的依赖,所以,对这个男人,她心中坦然。

胡亥来过几次,还是顶着学书法和绘画的名义。从胡亥的嘴里知道,赵高纳妾了,他给了三春一个侍妾的名分。

三春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侍,而不是妾,因为赵高受伤了,手腕很长时间不能用力。他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跨骨有点小伤,也是不能瞎折腾的。用胡亥的话讲,这个侍妾来的真是时候!

对于三春进了赵家门儿这件事,小寒当然是不高兴的。但是从女人的角度讲,赵高长得仪表堂堂,也算有勇有谋的那种,如果他会对女人温情一点,三春恐怕也是喜欢的。

小寒现在也没法替别人操心,她都没有未来,他们,她管得着吗?

将闾也来过两回,是来拿鸡蛋的,也是来聊天的。小寒很高兴他来,将闾这个人看似随便任性,但心里是有谱儿的,轻重缓急很能拿捏到位。他把那些来到咸阳的旧国王孙公子的事儿当笑话说给她听,其实是明白那是她想知道的。

他说:“那个楚怀王的孙子熊心,别人跟他打赌吃鸡蛋,他就真吃,结果吃得差点噎死。一起在学室读书的孩子撺掇着掏鸟蛋去,他就跟着去,结果从树上摔下来了,尾巴骨摔裂了,每天躺着要人侍候。大夫说,幸亏是小孩子,好得快,要是大人,还不知躺多久呢!”

“还得说说那个故韩国来的横阳君韩成。到了咸阳,一开始是吊着一张脸不跟人搭话儿,老觉得谁欠他一笔钱不还似的。将闾给他送了一个侍妾,他摆出一副清高相,看也不看,但是他也没往外推呀!等下次带他去打猎的时候,看吧,他跟那侍妾就像粘在一起的一样,打猎都打不到心上。昨天我送了一只羊给他,他就管我叫哥了。”

小寒对他竖起大拇指,说:“真有你的,糖衣炮弹用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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