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章 无瓜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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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高道年不由踌躇地看了谢宁一眼,但见她神情坚定,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微闪,心中便是一声叹息。

谢宁有多倔强,他早就看在眼里。如今她既已认定,那他只怕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而在谢宁眼中,事实也的确如此。

离开又何妨。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靖阳侯府的表小姐,与刘氏和高道年也没有任何真正的亲缘关系。既然刘氏觉得她的存在会影响到阖佛的安危,那她走就是了。

只是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爹也没有。

谢宁心中信念坚定。

可事到如今,比起向刘氏解释她爹是否清白,或是感伤对方冷漠的态度,她还不如抓紧时间,尽快将这所谓投敌一事的原委弄清。

谢宁拿定了主意,对着房中两人略一施礼,也不多言什么,便要转身而去。

“且慢,”刘氏却忽然开口,从身后叫住了谢宁。

谢宁转过头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刘氏脸上的复杂情绪不过一闪而过,但见她脚下未动,就这样隔着距离,远远地对着谢宁道:“你爹临阵投敌,罪大恶极,而你如今也是罪臣之女。老身顾念往日情谊,不会与你为难,望你此后好自珍重,莫要再与我们靖阳侯府牵扯,也别再以表小姐的名头自居。”

饶是对刘氏的态度早有预料,到了亲耳听见对方所言时,谢宁却仍免不了有些心寒。

她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风波,这位她真心视为亲人的长辈非但没有安慰她,反倒还要急着与她撇清干系。

莫说她爹获罪一事尚未可知,就算他真受了奸人陷害,就算这件事真的牵连到了自己,刘氏也不该这般翻脸无情吧。

在京数月,她虽然不常与人应酬。却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靖阳侯府在京中绝非小门小户,除了世袭的爵位,还有在宫中备受皇恩的高贵妃。

有此依仗,刘氏根本就不必战战兢兢。也不该像她此时表现出的这般避讳此事。

此前对方劝她搬回府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她却又被对方“请”出了侯府。

谢宁不知刘氏为何会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也不知刘氏为何会如此待她。

想想未免有些讽刺。

嘴角还挂着尚未收起的冷笑,谢宁神色淡淡地应声道:“老夫人放心,谢宁明白该怎么做。”

刘氏深深地看她一眼。一双稍显浑浊的老眼中闪过晦涩情绪,“那便好。”

谢宁微微点头,也没再看房中两人任何一眼,径直回了小院。

***

“小姐,”谷穗恰好站在小院门口,看见谢宁独自而归,倒也没有多想,径直便迎上前去,关切开口道:“蜀地如今情况如何?侯爷都说些了什么?”

谢宁看她一眼,却只答非所问道:“明霜呢。你们俩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拿草图,咱们这就回严武馆。”

“啊?”一张嘴张得能吞鸡蛋,谷穗极为震惊地看着谢宁,下意识地追问道:“小姐,咱们回严武馆作什么?如今时候不早,天色又阴得很,咱们就算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吧。何况……您不怕与安王殿下碰面吗?”

最后这一句话,谷穗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她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起初谢宁决意搬回侯府之时,她尚且不知其中缘由。是在听过明霜与谢宁几次交谈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安王对自家小姐的心意。

她考虑起问题一向简单,对于如此局面。也不知该怎么帮自家小姐,便只好尽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分担一些谢宁身上的重责。

她没有什么主意,人也算不上机灵,遇事便知道听谢宁的。可如今谢宁忽然作了这个决定,她却不免有些茫然。

毕竟她就算再糊涂。经历了这么多日子,也能看清楚自家小姐在得知安王殿下的心意后,根本就是在避讳对方,不愿与对方碰面。

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问上一句。

谢宁虽不知她的想法,闻言却也只怔愣了一瞬,片刻后便又是神色淡淡地道:“你们先去收拾,咱们今日尽早出府。之后的事,等离开侯府以后再说。”

“哦,”察觉到谢宁异样,谷穗不由慌乱地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闪,应声而去后,便急急地去寻了明霜,“不好了!小姐要咱们尽快收拾东西,离开侯府!”

“什么?”明霜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上前三步,便抓住了谷穗的衣袖,再度出声确认道:“小姐从松柏院回来了?这话是她对你说的?”

谷穗一张小脸快要塌下来,眉毛也拧成一团,点头道:“是啊。她还说要咱们回严武馆去呢。”

明霜目光一闪,当下便松开了谷穗,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我去看看小姐,你先稍等片刻。”

谷穗见状一时有些怔愣,下意识地抬脚便要跟了出去,闻言却又顿住,一番踌躇后,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心不在焉地收拾起细软。

在院中搜寻谢宁无果,明霜便径直进了书房。推开门,果然见到了谢宁的身影,她没有多想,便已走上前去,“小姐。”

谢宁此时已将前些日子所画的草图放在了画筒中,闻声抬头,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神情,只是对着明霜吩咐道:“东西收拾好了吗?咱们等下出府,你先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吧。这里有我呢。”

明霜心中一动,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谢宁一眼,有意试探道:“那小姐您呢?那些衣裳首饰,可要奴婢帮您收拾一番?”

“不用了,”谢宁阖上了眼睛,冷声道:“我的东西都不用带了。”

进京以前,她身上除了十几两银子,别无他物。那些衣裳首饰,多是侯府为她置办的份例。而今她既然要离开侯府,那这些东西,也就该全部留下。

她不贪图。也不在乎了。

那些她曾经视为亲人的人,和那些她曾经视为关爱的物,都与她无关了。

一滴泪从眼角骤然滑落,却是凉的。一如谢宁此刻的心境。

明霜见状,不由心中一滞,虽不知发生何事,可眼见谢宁如此低落,她虽不愿袖手旁观。却也惟有等对方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好出言追问。

是故她略一敛眸后,便踌躇地应声道:“奴婢明白了。不过小姐先还是回房收拾一番吧,免得有所遗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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