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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承元帝,成王与赵王互别苗头不是一日两日了,两人白日里忙着公干,忙着怎么挖坑设计对方,忙着怎么为己方拉拢更强力的助力,晚上还要忙着耕耘,那是日日不放下。
为了什么,大家都清楚,不过是想生出个正儿八经的嫡皇孙,好让局势倾斜。如今被赵王赶在了前头,且还是赵王妃怀上的,成王又怎么能忍受这些?
赵王此举无疑上将整个赵王府,以及赵王妃放在了靶子上面,生怕不出事还是怎地?
别说成王了,就是九娘也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九娘眼神往一旁斜了一下,和楚王交流了一个眼色,见楚王面色依旧淡定自若,九娘的心到底沉稳了下来。
甭管是真是假,后况如何,还是先看看再说。
发生了个这么大的意外,大家面上虽是都笑盈盈的恭喜着赵王,到底也没有心情用什么家宴了。承元帝的态度并不明显,反正从明面上是挑不出任何问题来,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家宴结束,众人便各自散去了,恐怕到不了明天早上,‘赵王妃有孕’这一好消息就会为众人得知。
按惯例,初五之前是不上朝的,所以暂且看不出朝堂会有什么动静。
但借着这新年当头,各家四处去走亲戚拜新年时,言语之间都是在议论赵王妃有孕这事,就能看出此事有多么大的影响了。
果不其然,初六这日新年第一次早朝之时,众文武大臣除了对承元帝表达了一番歌功颂德,顺道也对赵王妃有孕此事进行了一下恭贺。这些大臣有些是真心实意的,有些是隔岸观火,有的是为赵王造势,也有的是煽风点火。
甭管怎么样,朝堂之上都因赵王妃有孕此事而沸腾了起来。
对于此事,楚王夫妇也进行了一番商讨。
按着九娘所想,她觉得此事没有所表现的这么简单,楚王与她的想法相同。但是一会儿时间,也暂且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可不管是从明面上来看,还是从暗里去看,赵王府一众人都表现的一副十分开心喜悦的模样,似乎其中并没有什么猫腻。也是到了此时,九娘才知晓原来楚王在赵王府也安插的有探子,只是探子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赵王傻吗?
很显然并不傻,就算赵王是个蠢的,后面还杵了个并不蠢的刘贵妃。
那么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有些人所猜测的那样,赵王妃与孟侧妃不合,孟侧妃为了让赵王妃不落好,才会借机将此事捅了出来,为的就是坑赵王妃一把?
可赵王的态度又该如何解释?众人皆知,在赵王府里的,孟侧妃比赵王妃得宠,难道赵王真是一个为了袒护心爱的人,而置于大业不顾的人?
有这种想法的人毕竟只是小众,且是那种极为明白内情的人才会如此想,对于朝中的一些大臣来说,他们才管不了这些复杂的事,他们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就好。
附庸赵王的一些朝臣最近几日可是趾高气扬,面对一些附庸成王的老对头们,腰杆格外直了许多。而那些附庸成王的朝臣们,除了暗里各种商讨如何应对此事,也对成王的耕耘大业表现了一下关心之意。
新的一年刚开始,长安城内便上演了一场大戏,至于这场大戏的后续走向如何,外人还暂且看不分明。
纯和殿,内殿中只有刘贵妃和赵王母子两人,其侧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俱是去门外守着了。
与平日在外面春分得意的样子不同,赵王今日的脸色十分沉凝。
也难怪他会沉凝了,外人只看到他最近风头很盛,没人知晓他每日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如今的赵王府就像是黑夜中一盏灯笼,无数蚊虫飞蛾以扑火之势纷涌而来。这才没过多少日子,赵王府私下里便抓了六、七个探子,打死了几波对赵王妃暗里下手之人,还要成日里去应对各方上门前来探虚实的人马,可谓是让赵王焦头烂额。
女子怀胎需十月,如今才不过三个多月,剩下这六个月还有的熬。
“母妃,这种日子十分时候才是个头儿,您说婉儿肚子里那孩子能保得住吗?”
赫,原来赵王妃是真怀孕,而不是假怀孕.
最近有不少人猜测赵王妃说不定是假孕,这其中又以成王和萧皇后为主。按照这两个人的思路惯性,赵王一系不是傻子,这种时候把自己作成众矢之的,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至于作为靶子的赵王妃,肯定是假怀孕了,换着是谁真的怀孕了,也不会主动捅出来,而是藏到藏不下去了才会说出来。
“保得住也得保,保不住也得保。”刘贵妃捏着茶盏,小指微翘,啜了一口茶,神情淡然道。
“可让儿臣来看,恐怕很难。”
赵王浓眉紧锁,倒是不若刘贵妃淡定。其实赵王此人一直算不得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和成王分庭相抗,大多还是刘贵妃在其后出谋划策的功劳。
俗话说,母强子弱,母弱子强,这种话并没有说错。
刘贵妃精明太过,算无遗漏,相对比之下,在其羽翼之下成长的赵王,便要弱了那么许多。同理,萧皇后算不得上是一个多精明的人,成王便比赵王强了不少。
不过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对一的比较,而是双方势力相对比,在承元帝这么多年来刻意为之的情况下,赵王一系和成王一系一直处于平手的状态。
“镇定,忘了母妃怎么跟你说的吗,只要能稳住,这一局咱们必胜。”
“只要能稳住,这一局咱们必胜……”赵王喃喃道,想起之前商议好的计划,很快他眼中绽放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光芒。“放心,母妃,儿臣一定会把握住这次机会。”
“对于成王府那边,也别放松了,至于楚王……”刘贵妃顿了顿,沉吟道:“此人一向心思深沉,让人看不清楚深浅,如今乃是非常时期,既然插不进去手,索性暂且放开吧。”
“可若是……”
刘贵妃知道儿子想说什么,道:“放心,且不说即便是他能折腾个嫡子出来,但以他那个身体状况,还要绕很大一圈才能谋上那个位置。这么多年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楚王就是你父皇手里的一把刀,为太子一脉准备的一把刀。既然是工具,就得老老实实的,倘若不然你父皇就饶不过他。”
“母妃大智慧,儿子知道了。”
同样的讨论也发生在和鸾殿,但比起赵王母子两人的成竹在胸,萧皇后和成王就显得焦头烂额了许多。
这一局是赵王那边先出手,至于能不能破局,成王这边暂时还没看不出什么希望。
因为直到此时他们也没猜出这赵王母子二人到底想干什么,其实别说是他们了,旁人也何尝不是如此。
“你母后我与那刘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太明白此人的阴毒狡诈了,此事定然没有这么简单,肯定另含猫腻。”
还有一些话萧皇后没有说,她与刘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怎么占到上风,若不是她乃皇后,身份天生高了刘贵妃一等,早就是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承元帝暗里的帮衬,就如同对待成王和赵王那样,萧皇后和刘贵妃之间也维持着一种平衡,一种承元帝想要的平衡。
其实即使萧皇后不说,成王心里也明白,所以他敢去轻视赵王,却从不敢去轻视刘贵妃此人。
“儿子知道这其中肯定不简单,可到底是哪儿不简单,暂且还没有章程。时间不等人,那赵王狡诈,竟等到过了三个月胎坐稳了,才透露出此消息来。时间过得越久,咱们想下手就更难了。”
“你外公那边怎么说?”
“外公说徐徐图之。”
一想到这徐徐图之,成王就难掩烦躁,什么事都可以徐徐图之,唯独这件事不能。且不提那赵王妃有没有福气诞下个男丁,光这其中潜藏的阴谋,便足以让成王坐立不安了。和赵王一系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成王太清楚了,那刘贵妃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招式。
例如许多年前太子受刺一事,因为此事他们背了多么大的黑锅,遭受了多大的重创,只有成王自己心里清楚。幸好那件事被楚王阴错阳差给挡下了,即是如此,成王回想起当初承元帝看自己的眼神,都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种眼神让他想到了死。
萧皇后点点头,沉吟道:“你外公即是如此说,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徐徐图之。你也别太担心,还有人比我们更急。”
“母后说的是——”
“你心里明白就好,这种事却是不宜拿出来说的,就是那病秧子太子,你以为他真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淡泊宁远吗,本宫才不信!那么好的位置放在那里,却是碍于破败的身子只能一步之遥,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恨不愤,只不过不好表现出来罢了。他表现的越是弱势,你父皇越是心疼他,这母子两人将这一手玩得简直太好了,也就你父皇吃这一套。”萧皇后笑得讥讽至极。
她当年可是眼睁睁看着承元帝是如何将魏王妃捧在手掌心里的,要说不恨是假的,若论萧皇后这辈子最恨的几个人,孝贤慧皇后要排在首位,幸好那人身子不争气,生了一个像她一样的短命鬼儿子。
“所以你也别着急,母后保证你父皇比你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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