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君胡不归 第305章 那封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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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回了军营,萧东离仍是没有说话。

青墨见着萧东离进了营帐,便也放下心来,转而朝着傅少鸿的营帐走去。掀开帐子的时候,傅少鸿正在洗漱。

“那封信交给阿靖了吗?”傅少鸿问。

青墨颔首,“卑职亲手交给上官姑娘,不过上官姑娘也有一封信,让卑职亲自交给少将军。”语罢,他从怀中取出那封信递给傅少鸿,“上官姑娘吩咐,务必请少将军亲自过目。”

傅少鸿一怔,皱眉接过,“阿靖的信?说的什么?”

闻言,青墨半垂下眉目,“卑职不敢看。信已送到,卑职告辞。”

也不待傅少鸿反应过来,青墨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傅少鸿愣了半晌,心道:这上官靖羽搞什么?有话直说就是,让青墨转达便罢了,还弄什么信?

他不是不知道上官靖羽饱读诗书,到时候写出来的东西必定是文绉绉。他此生虽说荣华富贵到了极致,然而到底是学识浅薄。

真当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有些为难的凝眉,傅少鸿端坐床沿,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封。

信封是红蜡封口,可见上官靖羽的确甚是小心翼翼。

只是这里头写的是什么呢?

信件抬头便是一句:

少将军亲启,上官靖羽草草顿首。

此行幽州,背远东都,实乃无奈之举。且不论吾与三皇子之情,得千山相随。然则情义深厚何止如此,纵爱恨交织,亦情有独钟。

昔芙蕖……

“少鸿!”傅声走进营帐。

惊得傅少鸿随手便将信件塞进了枕头底下,慌忙起身相迎,“爹,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还来不得?”傅声坐了下来。

傅少鸿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想了想,便就着傅声身边坐下,“爹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傅声犹豫了一下,良久才道,“少鸿,你奶奶想你了,你不如回东都去吧!”

“爹这是变着法的赶我走?”傅少鸿也不是傻子,“我不回去。我还没建功立业,怎么有脸回东都?”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傅少鸿拧眉,“爹,是不是军情有变?”

“北昭与大朔的战争一触即发,我没有十足的把握。风里花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幽州,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杀人。爹这条命也就罢了,精忠报国乃是爹的本分。可是你还年轻,咱们傅家也就你这条根!”傅声轻叹一声,“你说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这幽州不是你待的地方。”

傅少鸿摇头,“爹,我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建功立业,回去之后,我就能——”能娶芙蕖过门。

傅声深吸一口气,“幽州岌岌可危,你还想建功立业?”蓦地,傅声冷然,“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丫头?”

“是。”傅少鸿倔着脖子道,“我就是喜欢芙蕖,我就是为她来幽州的。我想建功立业,就是为了芙蕖。”

“没出息!”傅声怒然抬手,一记耳光子就落在了傅少鸿的脸上。

“没出息?”傅少鸿冷笑两声,恢复了最初的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是我,我没出息,不单是爹,就是整个东都,全天下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少将军傅少鸿,是个没出息的臭小子。”

“整日只知道吃吃喝喝,游手好闲,进出风月场所,成日的无所事事。是,我是没出息,可这都是你们惯的!”

“从小到大,你久居边关,回家就知道骂我打我,你可曾真心关心过我?你就知道你的军务繁忙,你就知道什么天下大义。可在我眼里,那都是狗屁。”

“奶奶是宠我,因为我是傅家唯一的根。所以我仗着我奶奶,仗着将军府的名声,在外头可以恣意妄为。因为没人敢拿我怎样,我想怎样就怎样。”

“现在我想好好做个人,爹却说我是没出息?是,我没出息,我这辈子这一生就为这么个女人拼死拼活。我愿意,我愿意我怎么了?你能拿我怎样?”

傅声一掌拍碎桌案,“反了你!”

“今天就算你要打死我,我还是这句话,没有建功立业,娶不到芙蕖,打死我也不会回东都!”傅少鸿怒喝。

一对父子,算是杠上了。

原本傅少鸿再浪荡,对着傅声还是小心翼翼的。

可是今日为了芙蕖,不对,应该说一直以来,为了芙蕖,傅少鸿都会拼一拼。

“你该知道,我们傅家绝对容不下她。”傅声切齿,“她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那爹摸着良心扪心自问,芙蕖会有今日,到底是谁之过?是她生来就该为奴为婢,生来就该与我为敌吗?”傅少鸿咬牙,“她有今天,爹不是也最清楚吗?”

四下一片死寂,谁也没有再说话。

四目相对,一个个都不肯退缩半步。

父子,本就是一样的性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道理亘古不变。

死寂了很久,傅少鸿咬牙切齿,“既然傅家容不得她,等我与她成亲之后,我就带她走。你们容不下她,就当傅家也没有我这个人。”

傅声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傅少鸿痴痴的站在房中很久,心疼得厉害,想芙蕖也想得厉害。相思成灾,片片都是她的痕迹。

走出营帐之外,外头的阳光很好,可是心里冷得厉害。

漫无目的的,傅少鸿走在人声鼎沸的营帐内。

新的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未知的惆怅。北昭大军就在幽州城外,大战一触即发,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天知道,何时才能归去。

天知道,是否还有命回去见家中父老。

那一天,谁都不知道傅少鸿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失踪了一日。而那封信,渐渐的被遗忘,遗忘在枕头底下。

那些未说完的话,就像砂砾一般,在岁月中逐渐沉淀,没入水底,再也无缘得见。

上官姐弟两的马车离幽州越来越远,也不知到了什么地界。听说这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人烟,时近下午,委实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明日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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