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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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父子三人,都是一身元宝样式的长袍,袍子上带着玉环。这一家跟曾家又不一样,人家主职是做大商人的,世代商人,四处做买卖,附带着做点学问。然后这一家子偏偏好似被文曲星看上了,一家上下读书写文章都相当不错。小的两个也就罢了,这也是从小请名师开蒙的。他们家的那位老爹,是二十七岁才开始发奋读书,没几年后,居然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文人。这里面就不得不称为天赋了。

北冥荆跟在后面一身黑袍子。他是陪客。气场十足,不仅把陪的仨人压了,连主人家的气焰也没有他更嚣张。

曾大看到他们极开心,方才疑难也暂时放到一边了,他满面笑容的迎出去。萧弦跟在曾大后面打量北冥荆。

女眷那边,朱夫人带着一群女儿迎接苏家主母和她家的小姑娘。

苏家的小姑娘瘦瘦的,眼睛又大,睫毛又长,鼻子一小点翘翘的,长的好似洋娃娃。那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同样大眼睛瘦瘦的苏家夫人,抓着曾二赞颂了两句“佳偶天成”“漂亮大方”之类的,曾二几个就领着苏家小姑娘到后面去玩了。那小姑娘年龄不大,说话极其灵窍不凡,是那种水灵灵天生灵慧的感觉,这跟曾九的少年老成又不一样了。

一群曾家的姑娘找了果子茶水招待小客人,又哄人说话。那小姑娘敌不得这么多张嘴问,就都说了。大家才知道原来苏家是川蜀人士,这些年做生意,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跑。尤其镇江苏杭一带,早就转熟了。曾家算是从江南来的,都没有她们那般了解。

那小姑娘说起八月去观潮钱塘的胜景,听得曾家这边几个姐妹都心神向往的。

正厅那边,只剩下两位夫人了。两边对坐着叙话。苏家主母是模样就看着特别干练。她坐下就笑:“这次真是打扰府上了。听说你们也才在京城落脚,我们家老爷就急急来拜访。我说就是亲戚家也没有这么急的……不知道一路行程可好,歇息得如何?”

朱夫人觉得对方这话说得妥贴,面上的笑又多了三分真意。她说:“那里就打扰了。哥儿几个都是同窗,咱们早就该多多走动才是。我们到京城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我倒听人说,贵府是经常在四处游历的?不知道可都去过哪些地方?快让我们听听也好长了见识……”

两面就半真半假的互相奉承交谈起来。说了江南好景致,西北风沙大,京城柴米贵,人物俱是不凡……

苏夫人突然道:“我听人说,咱们京城就快有个大景儿啦!”

朱夫人问:“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倒未曾听说!”

苏夫人说:“嗐!也是我们商家的人在下面瞎传,谁知道有几分可信。不过若能成了,可真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大盛事了!据说,不是今上……”她压低声音伸手指了指天花板:“……龙体欠安么,就有人出主意,说可以在七月十五沿着汴河做一场**会,用锦布蒙九千九百九十九座灯笼,一则是与民同乐,二则是望天祈福,据说陛下有些意动呢!”

朱夫人真有惊讶了,苏家父子虽然也是文坛小有名声的,可是跟曾大一样,都是没参加考试的。严格说,大家都不能算是官宦人家。没想到苏家的信息这样灵通,竟然连禁中的事情都打听的到!

苏夫人看出了这点,苦笑解释:“这也不是我们打听的,整个京城的锦布价格,这两天都在看涨。我家是做这个的……”然后她突然问朱夫人:“这事情若成了,需求的锦布可不是小数目。就是从江南调,都不一定能在急切间凑到这么多布料呢。大家都说曾家有办法,您可有意掺一股?”

朱夫人沉吟了一下,皇家生意?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推拒了:“我家也就是哥儿在外面跑过几年,做的都是小本买卖,这么大的事儿,就是想参与,都觉得自己骨头太轻啊!”

苏夫人望着她笑:“您也太谦虚了。到处都说曾家得了南海异人的敬意,只怕本钱是决不会少的。这做生意不就是本钱货源两样的事儿么,您家愿意往哪行走,哪个行当都得抖几抖。”

朱夫人不愿意落这个口实,只是摇头。苏家夫人看出她的顾忌,略一想,也心领神会。两人就说起衣服来。说“前些年战乱的时候,闺中流行穿长裙,这几年境况好了,倒是短打小衣裳外穿,还有袍子一类又风行起来”。

然后又谈论了一会儿饮食。什么“东门街上做的好酸梅汤,挑出来卖的,据说赵王爷时常出府去喝呢!”又有什么“西街上有一家烤鸭子的,专门养了痴肥的鸭子,喂药材。烤炙手艺又好,一共有三十多道手续,那鸭子皮焦里嫩……据说比的上宫中风味呢!”如此这般,一直说到天黑。茶水喝了两壶。

前面书屋也说到了烤鸭子。去吃过的苏家兄弟说:“东西极好!只是绝不能在雨天去,一端出来吸了潮气,那皮不够脆,就没法吃了!”

萧弦问的极仔细,东门一条街上,哪家有好吃的都问过去了。他在心中记下,是准备带着曾二过去逛街的时候俩人都尝尝的。萧弦还考虑,遇到好的可以囤在空间里,空间里的东西没有变质的,大约也不会怕潮气什么的。如果能在科技位面变成合成配方,那就更是随便能吃到了!

苏家那个弟弟比较腼腆也就算了。苏家那个哥哥,就是叫做苏西的,听萧弦问的这样具体,兴奋得很,还以为遇到了爱吃的同道。苏西把萧弦拉着清清楚楚描述一番怎么取酱,怎么调火,怎么炖汤……这一位看来竟是下过厨自己做过饭的。

他性子活泼,旁征博引,说到兴头上就口占一首小诗。什么“东城胡饼麻又香”之类的,就是萧弦对本地文人印象很平常,见了这一位,也觉得这样的才子,真是才气纵横的耀眼。

他们三个在这边议论吃喝,那边苏老爹,曾大,北冥荆三个在说朝局。西北大旱的邸报大家都见了,北冥荆还带了最新消息,说宫中下令减免用度。又说似乎西门宰相在筹划着现在用的铜钱改版换成大铜钱,一出一入,似乎能得利。

北冥荆对此态度很激烈:“这是奸臣误国之策!一出一入,所得都是民脂民膏。民间无钱,搜刮上来裹什么灯笼,做什么法会。千秋万世,此贼必定和曹操一般骂名!”

曾大说话略含蓄些,也是反对的态度,又多了几分忧郁:“我也觉得不妥。藏富于民才是道理。只是宫中确实缺钱,而且又到了向北方缴纳‘岁贡’的时节……”他想想这两日的纠结,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句:“……这么大的国家,做什么决策都不容易啊!”

苏老爹没有他们这样忧国忧民。苏老爹说:“我们从江南一路行来,看着还好。如今市面上米价也不贵,日常人家都吃得起肉。我觉得书上写的盛世,也不过如此了。何必太过忧虑!凭他形式怎么样,总少不了咱们的。本朝对文人士子,真是从未有过的优容了!这样文风鼎盛,怎么可能国祚不久长?多虑了,多虑了!”

北冥荆没说话,看神色有不赞同。曾大苦笑道:“……但愿如此。”心中又想起科技位面的事儿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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