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我很伤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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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对才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顾行歌紧了紧衣领,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名。司机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清不愿地发动了引擎:“我这也是要回家了,最后拉趟活儿,你这地儿也忒偏了点儿,小姑娘,你大半夜地去学校干什么?”

“我教授住院,刚才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研究所了,让我给拿回来。”顾行歌笑眯眯地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有你们教授这样的吗,这都几点了还让学生在外边跑?多大的事明天说不行啊?”

顾行歌耸耸肩,表示无奈。

司机师傅带着无比的同情一路风驰电掣地把顾行歌拉到了地方,下车前还问了一声:“你进去多长时间啊?要不然我在外边等你再把你送回去?你看这这么晚了,地方又偏,打车也不容易。”

顾行歌愣了愣,想不到自己出来干坏事居然被助人为乐了,她一只手扶着车门,微弯下腰:“师傅,这么晚了你不回家?”

“咳!我半大老头子的人了,晚回去一会儿谁还能查我的房怎么的?这么远的道儿,你又不是不给车钱,我多挣点你也方便呗,谁还能跟钱过不去?”

顾行歌一笑,她抬头看看一片静谧的校园,神色有点飘忽地摇摇头:“得了,您还是先走吧,我不知道教授把东西放哪了,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回头别耽误您。”

“不用啊,不用得了。”司机师傅大大咧咧地挥挥手,顾行歌把车门关上,看着他掉个头走了。

这个城市,有人早出晚归,有人辛苦奔波,有人为养家糊口而活,有人为人生理想而活,有伟大的,也有平凡的——但是他们都是白天无知无觉地站在阳光底下,遵从着这个人间、这个社会的规则而活着的人。

活得可能辛苦,但是踏实。幸福或者不幸,甚至是家家都有的那本儿难念的经,也都让人羡慕不已。

年轻的时候,很少有人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这市侩、琐碎,那些初出茅庐热血沸腾的少年们,总觉得柴米油盐是会泯灭人才华和光芒的东西,他们不屑于这些,荷尔蒙带给他们的反叛,让他们甚至不愿意去相信社会主流的道德观和价值观。

什么才是好的?多年以前,顾行歌会说——无论最后是不是功成身退归于平静,总要轰轰烈烈一场过,名声不重要,金钱更是王八蛋,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正能掌握的,才是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办成想要办成的事的好东西……

而现在的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这个没有针对性的问题,因为不同的人,对这个问题有着不同的回答。

杀人越货、快意恩仇、帮派火拼、阴谋诡计,玩得再好再转,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即使跺一跺脚整个天朝都震一震,一呼百应到生杀予夺,也改变不了这身份——是阴沟里的老鼠,摆不上台面这个事实。

长于刀剑者必死于刀剑。“社会”两个字前边加了个“黑”,明明确确地就把那么一部分人从大众社会“人民”的范畴里分了出去,这是一条被大多数会喘气的动物所厌恶憎恨和惧怕的路。

这并不是顾行歌想要的东西,但是唐清远他们却趋之若鹜。

顾行歌想,其实中文里的“拽”,是句骂人的话。

她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先前展和给她的消息,说在这里,她能找到跟过去有关的线索。

她沿着学校外围走了大半圈,却没有进教学区,而是走到了家属楼的那边,从围栏上翻了进去——幸亏她大学的时候没少干这事——凭着她自己的记忆摸到了那栋楼旁边,极敏捷地攀上了楼道里没关严的窗户上,钻了进去。她从窗台上跳下来的时候被窗户上边上的铁丝给狠狠地刮了一下,一头冷汗立刻下来了,顾行歌靠在窗户边上,半天才把气喘匀。

等稍微恢复过来一点,她就顺着楼梯摸过去,顶楼最外边的那间屋子……阳面,阳面的……

顾行歌从兜里摸出一把旧钥匙,慢慢地扭开了锁,这房子……其实是当年莫长海的,只不过在他娶了顾行歌的母亲、彻底发迹了之后,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间房子。

她小心地推开门,靠在门边上仔仔细细地把屋里的情况看了个遍,这才走进去。

这屋子看上去一片狼藉,比日本鬼子“三光”过的村庄还凄凉,书桌、小柜子上都积了一层尘土,顾行歌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薄薄的本子,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又把卷起来的边边角角压平整,她借着月光看着扉页上的几个字,里面是备课的内容。字跟莫长海这个人一点儿也不一样,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看来这是搬家的时候剩下的东西,觉得没什么价值,顺手给扔在了地上。顾行歌叹了口气,小心地把备课本收好。

她不知道展和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而这里又会隐藏着什么。

难道莫长海跟那个神秘的紫玫瑰还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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