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袭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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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色刚刚大亮,太阳兀自还在努力地向着空中攀爬,浩大的秦营中聚将鼓声突响,那巨大的声浪顿时让整个营盘都噪动起来。虽然诸将都有些宿醉难醒,但军令不可违,仍然飞快地着甲整装赶往帅帐。

帅帐里,便见大将军王翦衣甲整齐、面色严肃地居于正中,而扶苏因身份特殊、又有监军之责,坐于王翦右首,侧其余诸将则分立两旁、等侯军令!

王翦见诸将三鼓到齐,看了看扶苏,抚须而笑道:“赵国素以骑兵称雄,屡败我军,实是我秦国心腹大患。然而昨日,扶苏公子却奋勇一战将李牧击败,这实是我大秦十数年来未见之大胜!意义极为重大!”诸将闻言,也是面露敬色道:“臣等钦服!”

王翦笑道:“休说你等,便是老夫也有点心服口福了!”诸将闻言一阵轻笑,由于昨日刚刚大胜,所以帐中的气氛也显得十分的和睦与轻松。

扶苏见诸人夸奖,也有点不好意思道:“王老将军,诸位将军,休要夸奖太过,扶苏有点受之有愧!”王翦抚须大笑道:“无愧,无愧!步战李牧未必及得上我,论骑战我却及不上李牧。但如今我军步战有老夫,骑战有公子,李牧又有何足道哉!”诸将也是面露喜色,仿佛已经看到秦国大军攻破邯郸、纵马赵宫的激奋景象!

王翦抚须想了想道:“此经一战,我军士气大振,赵军士气大跌,以李牧之能,知道正面骑兵战已经非我秦军对手,恐怕会再次龟缩不出!诸公可有良策破之?”诸将闻言一时面面相觑:“李牧为人十分狡猾,若要诱之上当谈何容易!原本秦国名将樊於期就是最好的例子:其本想用声东击西等计诱李牧出营歼之,却被李牧抓住时机,先趁虚捣其大营,再在途中设伏屡破秦军,最后樊於期只落得个孤身逃亡燕国的下场!现在李牧新败,必然更加谨慎,若要再败他,谈何容易!”一时诸将也是苦无良计。

王翦虽是智计百出,但遇到一个智谋堪与其比肩的李牧,不禁也是有些‘狗咬刺猥——无处下嘴’的感觉。心焦之下,不禁看了看扶苏,直觉里王翦觉得扶苏可能会有办法。

扶苏见状,微微一笑道:“来人,抬将进来!”诸将闻言一愣:“抬将进来?什么意思?”就在众人疑惑时,一阵脚步声响处,四名扶苏部下中军卫兵抬进来一个大大的方形木盘,上面还罩着一层雪色的白绢,显得神秘兮兮、诡异莫测!

四名卫兵将木盘放下,躬身便退了下去。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扶苏走上前去,将白绢轻轻揭开。众人一看之下,顿时愣了:木制托盘上竟然仿佛是一个微缩的战场地形图,直将番吾、灰泉山、邯郸附近的山川、河流等地形情况标注得一清二楚,并且何处有烽火台、何处有多少赵军、何将驻守某处都标注得是明明白白,一时间整个战场形式极为明了,让人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扶苏微微一笑道:“此物名为行军沙盘,乃是我命随军斥堠最近数日依战场地形和赵军兵力部署制造而成。在此沙盘上敌我两军的山川地理、兵力部署等资料一目了然,极有利于排布步阵,寻敌之隙。日后,诸公可以依照此法指挥作战!”诸将大悟,连连点头道:“公子所言甚是,果然是好东西!”

王翦也不禁抚须而笑道:“人常言公子聪慧,举一而反三,今日一观,实不为过也!”诸将顿有同感,眼神里颇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意味,这是一种尊敬与钦服的目光。

聪明的扶苏在短时期内已经依靠自已的实力获得了军中战将的认可!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扶苏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这沙盘的创意在后世简直是稀松平常,不过在现代可是开天辟地般的创举,所以在诸将的盛赞下扶苏不禁有了一些剽窃他人成果的尴尬感觉!

扶苏岔开话题道:“诸位将军,我们再来仔细看一下战场形势:这里是邯郸,现在兵力不多,不会超过五万。南线依赵长城和漳水驻守的廉越部约有七万人,由于廉越是赵名将廉颇之子,受其父熏陶,颇有谋略,我杨端和将军所部大军一时被阻于漳水南岸难以寸进!北线我大军二十万和赵国大军十六七万人在灰泉山和番吾城下对峙,由于赵军占据高大城池和险峻地形我军也一时难以寸进!而在番吾和邯郸以及南长城附近,李牧发动边民设置了数以百计的烽火台联防死守,使得我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赵军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动用任何谋略破敌,而李牧却可以随时探知我军动向,击我之虚!目前战场的形势便是如此,诸公可有补充!”众将想了想,摇了摇头:扶苏已经讲得很详细了!

扶苏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不得不说,李牧设计得这套防御体系还是相当完善,相当巩固的,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其实大家也都可以看出,其实李牧最大的弱点便是这联系成群的烽火台了:李牧有了烽火台便耳聪目明,我军难以应敌;李牧若没有了烽火台,便成了聋子和瞎子,再也没有多大威胁了!所以,欲灭赵国,先破李牧;欲破李牧,却必先破烽火台!”

众将闻言苦笑了一声道:“公子所言甚是,这点我等早已想到。前日王老将军和公子也曾说过,我等拿这烽火台毫无办法啊!兵少则不足用,兵多则易分散,奈何,奈何!”扶苏笑笑道:“你们每次取敌烽火台都是大摇大摆派军掩杀过去,赵军又不是傻子,如何不逃?而敌军烽火台过多,而且敌军游骑又比较飘忽难防,所以你们即使攻下烽火台也难以一一守住。不过,我却有方法,可以将附近烽火台一一拔除!”王翦闻言眼睛里精光一亮,大喜道:“公子计将安出?”

扶苏笑笑道:“很简单:你赵军不是要守烽火台吗?那好,我动用‘狼牙’专奇袭,来一个守台的赵人我秦军就杀一个,我就不相信赵国人都不怕死;你赵国游骑不是飘忽吗,我麾下这‘破军’骑兵比你更飘忽、更毒辣,保管揍得他们找不着北;而且为防止李牧出动大军相助,从即日起,老将军就调动大军每日里猛攻灰泉山和番吾城池,让李牧等人无力遣大军迎战我袭扰大军!如此下来,不过半月到一月左右时间,我就可以将附近烽火台尽皆拔除,将李牧的耳朵堵死,将李牧的眼睛刺瞎,这招叫做‘破袭战’!”

王翦、李信等人眼睛一亮:“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扶苏麾下‘狼牙’和‘破军’的强悍战力的,若要用这种方法,李牧烽火台群果真未必便能守得住!”王翦不由得大喜道:“公子此计甚妙,牵制李牧之责就交由老夫和诸位将军便是!只要公子能够破去李牧的烽火台,彻底击败李牧之责便交由老夫和诸位将军了!”

扶苏闻言却长叹一声道:“只是若如此做,乱战之下,恐怕邯郸附近赵国边民难免会死伤一空,都是炎黄子孙,我心有所不忍啊!”诸位秦军将领闻言,脸上都露出一种颇不以为然的神情,便是王翦也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显然是有些好笑扶苏的仁德心肠。

都尉羌隗不以为意地道:“公子所言差矣,哪次战争能不死人?赵国边民既然敢和我秦军做对,帮李牧守烽火台,就应该想到我秦军会报复,要报复哪有不死人的!”王贲也不以为意地道:“是啊,公子,其实各国打仗都是如此:只要能打得胜仗,谁管那些百姓死活!而且不少国家为了削弱敌国战争潜力,甚至有组织的对敌国进行逐城逐村的屠杀和掠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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