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器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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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洗心话音落下,原本安静的偏厅立刻出现了骚动。

只是,当他眼中冒出尺长的寒光,那银灿灿的光芒、每每划过一人,立刻让那一片都变得肃静。

造反,是要杀头的。造秦皇的反,无人想过,这根本就是自掘坟墓!但哪怕自掘坟墓,也有躺下去的时间。得罪了剑洗心,立马就是身首异处!

不知哪个大能说过,位者对下位者的掌控,永恒不变的,从来不是什么感情、利益,而是敬、和畏!

不服,杀到你服!不怕,杀到你怕!不敬,杀到你敬!不畏...还可能不畏吗?

商纣暴虐,天下共讨。秦皇暴虐,宇内慑服!区别,并非两者手段,而是利用这种手段的人,这才是根本!

假如嬴莫敢当众说这种话,他这本就偏重于权的集团,立马烟消云散,树倒猢狲跑!跟他造反的,一个没有。推他东窗的,比比皆是!只是,当这番话由剑洗心说出来,即便众人心中惊惶,也不敢公然反对。甚至,连举报的心思,都不敢有!

剑洗心太强了,强到和嬴皇一样,站在一个他们难以理解的位置!强者,有强者的特权!

和众下属截然相反,嬴莫闻言,反倒好似松了口气。只怕,他心中未必没有过这种疯狂念头!!!

嬴莫不知,大秦有着小六道,秦皇之位,早被注定,轮不到他。但他却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他慧眼如炬,清楚的看懂了父亲嬴磐的意思!雍侯!庸侯!雍容、亦是中庸!他的命,早被人批下,一世王侯!嬴莫不想只做王侯!

“先生...不知,你有几成把握!”

心中有旖念是一回事,真到了决断的时候,又是一回事。嬴莫涩声,显然说出这话,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哐啷当!

一名谋臣、手一抖,筷子落下、砸中了银盘。他张大嘴,瞪着嬴莫,难以置信!

在大秦,武者的地位无与伦比,远比文臣高的多。剑洗心就算当着嬴磐的面,喊造反,估计秦皇也不会拿他怎样。

嬴莫不同,他说出这种话,是要杀头的,剑洗心都保不住他。除非众人拥有击败嬴磐的实力,但这根本不可能。嬴皇无敌,是每个属民公认的事情,是以,谋士贾觉得主子疯了。

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劝解。作为嬴莫下属老臣、更是莫皇子娘家一系。往常,谋士贾的意见,嬴莫多少会尊重一些。

只是,今天,嬴莫根本就看都不看他一眼,而剑洗心眼角无意间透漏出的余光,那冰冷的寒意,更是让谋士贾牙关打颤。

下...”

好容易压下恐惧,谋士贾摇了摇羽扇,刚一开口,回应他的不是嬴莫亲切询问的目光,而是一道森冷剑芒!

咻!轰!

一位智者,皇子莫十年倚重的谋臣,就那么在众人眼中,直接化成了飞灰。

血雾爆开,莫说羽扇纶巾,除了浓郁的猩红雾气,这位“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智者,连半块碎肉都没有留下。

腥气弥漫,将餐桌鸡鸭猪鹅都镀了一层暗红,银碟反射出的不再是灿灿白光,而是血色寒芒。

呕!

不知哪个享受惯锦衣玉食的大臣,受不得浓郁若凝成实质的腥气,直接吐了起来。

无疑,现在没有人会去安慰他,众人统统震慑。更让人寒心的,嬴莫没有对谋士贾的死亡、做出半点表示。就好像,就好像他麾下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略显狂热的眼神,完全集中在剑洗心身,这、这未免也太现实、太凉薄了一些!

剑洗心同样没有觉得,随手杀人有什么不妥。当视界渐渐开阔,站到了一个常人完全不能理解的位置,曾经定义残酷的事情,也就不再残酷。

“两成!”

剑洗心举起两根手指,他没有妄自菲薄,按照现在的状态,他的确只有两成把握击杀嬴皇。是击杀,不是击败。他并不知道大秦藏着连诸天众都却步的秘密,但却能感觉,巨大的皇城,带来隐隐的威胁!磅礴犹若原始巨兽的威压。

嬴莫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脸,出现的并不是绝望、失落,而是惊喜。甚至,就连一些面若死灰的谋士,目光都猛的亮了起来!

倘若剑洗心说自己有十成、八成的把握击杀嬴皇,那么估计众人就直接回家买好棺材,躺进去,等着下葬了。但若自知机会只有两成,水分就无疑小了很多,甚至,甚至根本没有水分。

同样叫人无法企及,只能仰望的高度,根本没有理性的可比性。唯一能够用来比较的,只是感性的权衡。

嬴莫大喜,这才和旧部老人们对视了一眼,以示并未忘记他们。

这主臣同殿的饭局,当真是一波三折——从恩宠、到恐惧、再到希望!

剑洗心悠然扫了扫长桌两侧诸子,扭了扭刚刚接好的脖子,冷漠无情的目光,和嬴皇那般相似。

“本座所谓的两成,是因为伤势未愈。倘若莫皇子能提供一些便利,待本座伤势痊愈之后,此事未必没有四五成的把握。而且,本座有一位好,修为已达天人之境,他若愿意出手...”

淡漠的话语,简直就像是在刚刚平静的湖泊中扔下一枚鱼雷,轰然炸得众人嗡嗡耳鸣!

诸子已经麻木,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管剑洗心是否吹嘘。大家都是一条绳的蚂蚱,有进无退。只看剑洗心残酷的手段,就知道他根本不会给众人反水的机会。那么,也只能闭着眼,一路走到黑。

嬴莫目光炯炯,再也没了皇子的镇定,豁然而立。

“先生...先生此话...此话当真...”

声音颤抖,就算他对剑洗心无比推崇,也不禁有此一问。衣袍打翻了碗筷,长袖沾了油腻,嬴莫根本不在乎这些细节。双手撑着桌面,五指收拢,不经意间,铁木捏成碎屑,骨节微微发白。

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

剑洗心淡然一笑,坦然的目光,迎向了那一片狂热!

“其一,本座若要恢复至全盛,并非一时半刻之功,而且所需辅助灵药甚多。其二,本座的那位好,不食人间烟火,若要请他出手,本座也没有几分把握。”

嬴莫恢复了一些理智,稍稍冷静。只见他目光闪动,显然在权衡着利弊。

“先生,是否能请到帮手,这并不重要。帮助先生恢复伤势,更是莫分内之事。先生旦有所需,小王莫不敢从。时间,小王还等得起!”

站在嬴莫的立场,他并不觉得,能请到第二个剑洗心一般的人物,来辅佐自己。

做人不能太贪,吃惯强者闭门之羹,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名声对于真正的至强者,到底有多么微渺。况且,他并不认为,自己掌握的资源,能养得起第二名至强者。哪怕剑洗心不提,难道嬴莫还真能亏待了对方,贪得无厌不成?

嬴莫不是刘备,有了徐庶,还想着诸葛。

剑洗心,非常满意嬴莫的态度,渐渐,他有些喜欢了“秦”这个国度。强者至,拳头说话!

“如此,甚好。那么,尔等是否该商议一下细节。以及,诸位...究竟何去何从!”

声音骤然转冷,眼神有些飘忽,就像夏日炙热的阳光遽然被乌云遮去。六月雪飞,素裹银装!

剑洗心一手按住剑柄,神态却是惬意。也不在乎血气的污染,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和他无关。细节,在秦国,虽然不重要,也是必不可少。但这,并非剑洗心所长。

嬴莫阴沉着脸色,死死盯着不置一言的家臣卿客,忽然冷笑了起来...

..........

“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一切,却终究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会做什么?”

楚翔站在一处摆起的小摊前,看着身着补丁麻衣的猥琐小贩,如是问道。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似并没有注意到他。哪怕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是这般醒目。

零零星星的小摊一座座摆起,刚刚入夜,恰是街边生意最好的时段。夜游的才子,寻欢的豪客,在商贩们眼中,都是待宰的羊牯。

“这,这位公子。小,小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问,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如果,如果没有。小的...这还要做生意呢。”

小贩结结巴巴,满脸苦色。他已经被楚翔木然的眼神盯得发麻,就仿佛全身下几千只蚂蚁在爬,那股子寒意,直接透进了脊梁骨里。

楚翔闻言,并没有离去。虽然,他的行径,严重影响了小贩的正常生意。不过他不在乎,他相信,小贩也不在乎、这些许蝇头苟利。

“假如,有一天,你终于进入了皇宫,偷到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会,做什么呢?”

依旧是淡淡的口吻,淡到比宣纸还要苍白。

小贩浑身一个机灵,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精光,但下一瞬,又在某种实质的威严下崩溃掉。猥琐的身形,更加佝偻,小贩的双腿,在颤抖。

那是号称天下最快的一双腿,但现在,在楚翔面前,连动弹,都做不到。

小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驳,或者干脆逐客。但他,却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心中一片空白,脑海里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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