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三、压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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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放厥词的血刀神主呢?”

便在血刀门人万千憎恶、愤怒的目光下,守穗尊座一侧那尖嘴瘦汉兀自高昂着脑袋,尖声讥笑道:“昨日里还口出狂言,欲与我家神主一战,兼并我剑魔门,怎地今日此时还不见人影?莫不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只晓得嘴上逞能,一夜里竟舍弃了你刀魔门,还有这娇美的神主夫人,独自逃得没影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诸多剑魔门人哄然大笑,污言秽语、明嘲暗讽如潮水般向山门内涌去,尤其那千奇百怪的促狭笑声此起彼伏,更是让太多血刀魔门中人目如喷火,暗自握紧了自家刀柄,怒不可遏。

“哟!我说这血刀神主可真是非常人!拿得起放得下,连这娇妻与偌大基业也能说扔就扔了,耍了这招金蝉脱壳,倒是好大的气魄,我等佩服之至!啊?佩服之至呐!哈哈……”

“哎我说陆老六,难怪人家号称一介枭雄,换作是你这孬怂,你舍得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媳妇,这经年打下来的江山,只顾得自家性命么?要我说也就该好生学学,学学人家血刀神主这能屈能伸的本事,说不得你也能成为‘一介枭雄’呢!哈哈!”

“哈!说的是、说的是,若是换作俺陆老六,有这美人儿媳妇与一大名门,定是舍了命也要拼上一拼的!这枭雄的本事,看来俺这辈子也学不会了,这枭雄……俺不学也罢!不学也罢啊!哈哈……”

“……”

唱腔捧哏一般的嬉笑怒骂,唇枪舌剑喧嚣袭来,尤为难听,饶是脾性尚好的血刀魔门中人,此时也听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但这些讥讽里所言又是事实,自家才归来一日一夜的门主,大战之前的确又不见了踪迹,使得血刀魔门中人便是欲辩驳,张张嘴却偏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是憋屈得难受,心头那失望、悲凉与恼怒化作洪流,让他们忍不住要宣泄出来,不是敌人毁灭,就是自家毁灭。

数十上百万血刀魔门中人的沉默,偏生有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恐怖,尤其是那些充血瞪圆的眼珠,扫过剑魔门人身上便似割肉般锋利,那压抑的毁灭之气令人不寒而栗,好似能毁灭天地一般,又似一头头被逼入绝境的凶兽,极度压抑着正自择人而噬。

祝家大兄紧握拳头,虎目狠瞪对面守穗,咬紧牙关嘴唇微微开阖,却无丝毫声息传出,但在许员外耳畔,早已传来祝家大兄宣泄羞怒的咆哮密语。

“这是为何?老许你说,这是为何?明明早前不见主上,我等还道主上早已去夜袭那守穗狗贼去了,怎地此时此刻,那守穗狗贼还好端端、大模大样坐在我面前,主上却是一去不返,没了踪迹?难道主……啊呸!他呼延这般孬怂?竟真如这些个跳梁小丑所言一般,金蝉脱壳自去逃命了?他娘的……他娘的……算我祝梁跟错了人!怎会认了这么一个奸猾之辈做了主上?”

许员外那平日与人为善的胖脸上,再没了亲和笑脸,此时也是阴沉得厉害,却也不忘朝祝家大兄沉斥密语道:“住口!主上这般做,定有他的道理!你身为手下臣属,怎能如此对上不恭,污言辱骂?休要在此耍脾性!”

训斥两句,他又复语气稍缓,开解道:“你也不想想主上与夫人情同伉俪,定然不离不弃,若是打定主意要逃,又怎会舍得留下夫人在此受辱,早也二人一道趁夜走了!而今夫人尚在坐镇,便说明主上离去有因,定有必须一行的缘由,一看便知此乃主上迷惑仇敌的算计,怎地旁人落入圈套,连你也掉了进去?”

这一番话在情在理,祝家大兄愣愣间忽而懊丧,讪讪挠头笑道:“你看我这榆木脑袋,果然是一团糨糊!我便说怎地到了这般地步,夫人还能如此镇静,原来是早已胸有……那什么成竹了!哈哈!我便是杞人忧天,忒的自讨没趣!”

听得他歉然自嘲,许员外瞪了他一眼,对这从来憨直的老兄弟自是无甚火气,却还是佯作肃容告诫道:“待得此事了结,你要记着自去夫人与主上面前请罚,日后也再不得如此乱放胡话!对主上恭敬有加,言语不可再有一丝半点儿的不恭,否则我定要割袍断义,与你断了这经年交情!”

待见得许员外似是发怒,言语严厉已提及断交情之事,祝家大兄亦慌了神,赶忙讪笑讨好道:“是我祝梁孟浪了!这个……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待得此事之后,我定去向主上与夫人请罚,重重罚我一番让我心安!你便饶我一次,日后若是再犯……”

“嗯?”许员外眯眼佯怒,冷笑道:“还想再犯?”

祝家大兄总算心有灵犀,恍然便自连连点头,肃容保证道:“绝不再犯了,绝不再犯了!你与我们五兄弟那是数万年的铁交情,不似亲兄弟更甚亲兄弟,这般交情哪能说断就断了的?我们五兄弟脑子笨,若没你老许在旁时时点醒、策应着,说不得何时便要惹出滔天大祸,小命皆休啊……”

看他一脸苦恼、哀求,许员外险些失笑,却也感动这真挚的兄弟情谊,只是不合时宜,他唯有强自压下那笑意,转而刻意板着脸,却也忍得辛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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