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踪乍现(1 / 2)
钦天监之观星台上,钧天官晋诚的意识也越来越涣散,在神识的最深处,只能凭借着不断的诵读,《皇极步天歌》中关于太微天星象诗,来保持自身认知的情形。——天宇浩荡居其上,地野广沃载万物。上元天庭太微宫,昭昭列象布苍穹,左文右武执玄戈,四野明堂布政司,两面星野众星列,诸侯卿相镇其番,少微内侍从其后,辰主太微掌三垣。
可这并不能阻止六识的慢慢消散,作为天,地,人三合之中的媒介,晋诚身体的力量在不断流失,那结成术式的双手也慢慢垂了下来,而观星台之上的星野,集合天地人三合之力的苍色光芒,已然到达太微天,那苍色直朝东来客星而去。
《皇极步天歌》之中逆星改命的祈禳之术似乎真的将改变星辰的运行轨迹。但,在晋诚的神识深处已然觉察出了不对劲,六识已经湮灭,但晋诚仍然感觉到已经空无一人的观星台上泛起了杀意。
这杀意只朝自己而来,此时晋诚已是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但这杀意却直入晋诚神识,这时却有个声音在晋诚的神识深处念叨一声:“祈禳之术逆天改命,《皇极步天歌》不愧是和儒门《易经》,阴阳家《归藏》其名的天下三占之书。”
这来人竟是能只这声念叨,晋诚心头一惊,原本的自己空我之境便被破,虽不知来人身在何处,晋诚低声道:“阁下能不触动钦天监外围阵法,能直达此处定非等闲之辈,晋诚死前也望个明白,你到底是何人?”
来人缓缓道:“钦天监外围阵法若在别人眼中算是不凡,可我自出身千年以来玄门第一之处,不知老钧天官可曾听过‘天下玄门第一宗,道统天下分三天’之语,久闻帝师宇不凡开胤之初,仿天文地理、摹山川河脉铸此‘皇极经天仪’,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若是和我宗立世千载的‘天地烘炉’相比,却是远有不及。”
晋诚心中一颤,心道一声‘终于那个约要尽了么’,随即开口道:“原来阁下竟是遁隐以久的‘道门’弟子,无怪乎视钦天监外阵法如无物,晋诚幼年之时曾听帝师谈及天下宗门,那时‘道统天下’虽已遁隐,可对于‘道门’之中武道击技、玄学妙法却是推崇备至,今日先生自承出自‘道门’一脉,不知来自太清、上清亦或是玉清三天之中何处?”
来人似也未曾料到晋诚竟能到处道们三天之名称,道:“均天官你倒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竟晓得我道门三天名讳,不过可惜,自钦天监成立伊始便在我太清界监视之下,我今日便是来取你性命的。”这时有只冰冷的手,慢慢抵在晋诚的背心之上,来人不再言语,那沉沉杀意如剑,刺入晋诚心脉之中,顿时鲜血从晋诚嘴角溢出。
晋诚苦笑一声,道:“晋诚垂垂老矣之身,竟劳‘道门’之中武道好手亲来取命,此生也算不枉。”说着只见晋诚已然无力的双手再结咒印,竟是以自身强纳观星台上天地之气机,太微天上那移星改命的苍芒之色越见迅疾,年迈的晋诚还想搏一搏、拼一拼。然而伴随着自身生命的流逝,渐渐聚拢的的天地气机成错综杂乱之相。
此时,本已是六识尽失的晋诚苍老的脸上却流下泪水来。那是最终仍是无济于事的不甘之泪,又或者这泪是给这即将到来的神州九陆之上的灾祸所流,太微天那苍芒朝着客星越来越近,可也越来越暗淡,待刚刚接近‘客星’之时,那代表着均天官的最后点苍色的光芒也泯灭于星空之中。
在晋诚身死之后,钦天监之中充盈的天地气机没有媒介引导,继而反噬‘天禄阵’和‘辟邪阵’,左右试星师也瞧出不对,各施展能为,众监生全力抵抗天地气机冲击,整个钦天监竟也摇晃不止,监生中功力稍弱着口鼻流血,众人苦苦撑过这反噬之力,疾奔赶往观星台而去,那原本未及弱冠的监生经这般变故也赶了过来。
左右试星师奔到晋诚身边,只见晋诚已是气绝,嘴角溢血,而那双眼竟是流出血泪,而晋诚身前地上却又四个字,竟是老均天官临死最后所书。——天地无情,苍生何辜!。
观星台上也不知道是谁先哭出了声,最后竟是哭声四起,钦天监外,猛然之间好大个炸雷作响,又接着炫幻的电闪,就像是犀利的剑光,挑破着沉沉的天幕,风雨如晦,雷电交加,好个凄惶的君临的夜。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兖州,济水冰凌未消,夜雪如絮,稷下一处隐秘之地,此地烛火昏黄,正有一白发苍苍的耆老儒者以龟甲做占卜之术,却听得龟板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儒者长叹一声道:“稷下本有避让心,奈何天下乱不休啊!,自稷下学海又往南又数千里,在青山秀水之间,有连绵建筑坐落隐于重雾烟霞之中,建筑暗合阴阳之道,而山势的最上首却是简陋草堂,夜色深沉寂静无声,听得长长的叹息,有一身着羽衣老者缓缓道:“释踪道影现尘寰,从此天下多事矣!。”老者负手遥望东方,续道:“开胤六十年、事隔一甲子,或许从此之后有能力去经营这世事的,已然不是如我一般的乱世遗民了,这天下山河需要的是新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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