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聚也罢,散也罢,执伞虹霞,一剑天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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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不仅是说天下大势,同时也述说着凡世间的聚散离合。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聚必有散,有合必有分,说的便就是这个意思了!

自帝都治安司命衙门频繁调动之后,针对“连环凶杀案”追查的人马,至少有两路,一在明,一在暗。

在明的自然是新一任的帝都治安司命衙门,张贴告示,招摇逛市,一时间风头无两,却又窝囊无比。

而在暗的,却又是何方势力?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帝都长安街巷之中,总会有鬼祟人影晃动,犹如训练有素的猎狗,拼着几丝气味和蛛丝马迹,寻找着他们的猎物,这些人,被莫羽衣笑着戏称“夜犬”。

自福禄山庄一战之后,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古星河三人便隐居在帝都长安偏僻之所,日夜蛰伏,再不惹是生非,数日之间,也只不过做了一两件小事而已。

然而,就是这一两件小事,他们三人就差点被那黑暗之中的“夜犬”寻得踪迹,况且那日夜里,古星河本以为必胜的一局,也因为某种令人诧异的变化,也最终走向失败,甚至在归来的路上,几乎便与“夜犬”狭路相逢。

自此以后,三人只蜗居此处,再不外出。

然而,那暗中的势力,显然不肯就此罢休,他们如同一张庞大的网,网住了大半个长安城的所在,只为了逼出“暗夜三人组”的踪迹。

曾有人在黑暗之中,隐约见过三人腾挪飞跃的踪迹,自那以后,“暗夜三人组”的狼藉声名,便广泛流传于帝都长安城中,一时之间,世人闻之丧胆,纵是半夜有小儿啼哭,若是听得这几个字的凶名,只怕也吓得立即噤声不敢再出言半句。

对于这所谓的恶名,古星河本就是外物不系于身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而霓裳则更是无动于衷,只有莫羽衣坐在那里唉声叹气、怨声连连,古星河自然知道其实他是想缓解缓解这几日大家的郁闷,但却仍会对他冷声怒斥。只因为,他那连续不断的叹气怒骂,着实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三人相处才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却已经做下许多桩骇人听闻的大事,相互之间也配合的愈来愈默契,在古星河的心底深处,早已经将他两人视为自己的朋友,哪怕他们直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哪怕直到现在自己也未曾说过超出一百个数的句子,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相交倾心。

这两人,是值得做一生的朋友的,可共富贵,更可同患难、并生死。

然而,纵是再好的朋友,也必会有分离的那一天,更何况三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这一趟出府所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基本搞定,若是再遇到萧夜帝的话,只怕立即便会丧命他手。古星河的心底深处,再一次生出对绝对力量的渴盼,只有自己提升到融汇九品问鼎境界、然后突破进入宗师境,到了那个时候,或许萧夜帝再也不敢对付自己了罢!

然而,他的修为虽然已经是融汇九品的极高程度,却是那白袍神使拔苗助长的结果,一年有余的时光匆匆而过,他的根基还未到达完全稳定的地步。更何况,虽然他元力修为已经到达融汇九品的地步,但剑法却依旧还是融汇七品,而弓箭之术和刀法的神通,却还不过是刚刚迈过融汇三品的程度罢了!若要真正成为一代强者,突破问鼎直至宗师、入微,那么这些细微末节的东西就绝不可以放弃。

那么,便选择离开吧,“暗夜三人组”将会就此解散,三人各回原地,或许以后将再也不见。至于站在羽衣、霓裳身后的那个伟岸存在,古星河吃不定到底是不是他所猜想的那人,但若待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更非他的性格。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有一个潜伏着的危险,在一步一步靠近着自己,或许是宇文相府自秋若临以后的绝代强者,又或者直接是四大宗师之一的萧夜帝!

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候,然而这分别却并非古星河提出来的,而是在一个清晨,莫羽衣手持一张纸条,看过、焚为灰烬,然后同霓裳一同告辞、离去。

至于当初的那句“高薪佣金”,莫羽衣看过纸条之后,只用一句“日后再说”来敷衍,而古星河却也没有去深究,待到看不见两人的行踪之后,他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悠悠而去。

已是秋深时节,帝都长安却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或许是凰族子民的体魄远比人类强健,又或者是这里居于帝都大陆的正中央,远非边缘地带的慕思森林所能够比较。

古星河竟突然有些思念慕斯森林,那里承载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幼年、童年和少年时代,便是在那里,他足足用了十八年的时间,才一点一点将自己融入中州帝国的世界之中,却不料岁月匆匆而逝,转瞬之间,已经过去十七年的时光,自己也由当年锋芒毕露的少年,变成如今这一幅飞雪白发的身形,到得最后,竟是还未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

天空渐渐了下来,乌云朵朵聚集苍天之上,只几声末夏时犹存的响雷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惆怅的落到这个世界之上。

古星河买了一个斗笠遮住那一头惹眼白发,却发现仍是遮不住这缠绵小雨,便又在摊位之上,用三个铜板买下一把青色雨伞,苍翠欲滴,如烟如柳。

古星河撑着这一柄青色雨伞,迈着细步走在帝都长安的长街之上,他全身并未散发出一丝的凰族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人类老百姓一般,除了个头比人族高了那么一些,其余倒是再无任何差别。但是,所有的人却似乎感受得到自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场,纷纷避之,不敢靠近。

持着雨伞的古星河,蓦然站定在长街之上,嘴角处是无奈的苦笑:终是自己的心境和境界未到,不然的话,这些老百姓又怎会避之若趋?

摇了摇头,古星河持伞继续向前方行去,雨色朦胧,他的心境也越来越古波不动,有如一个平镜,映射着天地之间的景象,却又不为所动,不为所污。

思及此处,古星河心中蓦然一动,却发觉前一刻那奥妙无穷的心境,陡然之间消失无踪,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提升境界的绝佳机会,但却又能如何?他只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方行去。

巷子的尽头,是一条荒僻的大路,古星河持着青色雨伞,沿着这条大路继续走下去,任凭缠绵淅沥的小雨击打在伞面之上,然后顺着流淌到他的衣衫之上,沾染肌肤,透彻冰凉。

若是提起体内元力流动不息,自然不惧这些雨滴沾染衣裳。

但若果真那样做的话,岂不是多此一举?

古星河十分喜欢现在的状态,漫步走在长安街道之上的他,仿佛间似乎是走在前世时候的江南小镇之中,悠然自得。

小雨渐渐停止,乌云也慢慢的散去,阳光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向世人展示着它的炽热万丈。

古星河持伞站定,遥遥向西边的天空看去,在那里,此时恰有一个巨大的虹,横跨天空两端,古星河不由得看得痴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七般美丽,美轮美奂。

这是大自然方能够塑造出来的杰作,只有远古天神方能够有那般的心境!

这仿佛是天地之间最美的景色,却终不过昙花一现,只半刻钟的功夫,便已消失虚空之中,再也不见。

收回目光,古星河持着青色雨伞,继续沿着大路向前方走去。

雨已然停止,阳光在给世人施舍着它的温度,但古星河却依旧持着他手中的青伞,似乎他已然忘却这伞是否还在他的掌中。

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沿着大路向前走去,走过繁华,走过荒凉,自寂静中穿越而去,自热闹的世界踏步而前。

许多帝都的老百姓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雨早已经停止多时,但他却依旧握着雨伞,这难道不是已经疯了么?

古星河却并未看到那些人或是嘲讽或是讥笑的脸庞,他只握着手中的雨伞,如同握着他的执着一般,迈步向前,连那些人族早已经不顾忌的站在自己身畔,他也无一丝感觉。

走过长街,走过荒巷,走过长安城高大宏伟的城门,古星河依旧迈着步子、漫步向前,终于,他在护城易水河河畔止住身子,怔怔的看着呐蜿蜒曲折的河流,仿佛看到了三千年前那一个手持长剑、傲笑天地之间的痛快人儿。

古星河蓦然放下高举了几个时辰的手臂,收伞、松手、放于地面之上。

而后,一股磅礴的气势,自他身体之上散发开来,那冰冷彻骨的银色长剑——易水剑,此时已然在他的身体四周自在漂浮。

一股杀气,冲天而起,凛冽如冬。

“你是谁?”古星河冷声问道,四周一片空旷,看不到半个人影儿,但他却绝非是对着虚空说话。

半响之后,一个冰冷、坚硬的声音,冷漠的在不远处响起:“杀剑。”

古星河循声看去,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泛着冰冷的死光,整个脸颊竟是毁坏殆尽。

两个人,一黑一白,俱都冰冷,相对而立。

“你自何时开始跟踪在我身后?”古星河冷声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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