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寒暄(1 / 2)
对于身处战争中的人而言,和平,哪怕是一秒钟的和平,都是一种幸福。
郭磊今天起得意外的早,甚至不需要kl3014的闹钟功能,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时间,才凌晨四点半,郭磊想着时间还早,想睡个回笼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闭眼就能瞌睡的他,现在却怎么也没有入睡的心思。
郭磊睡的这个房间原来应该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而他背“靠着”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间办公室的天花板,抬起眼睛看去,看能看到头顶悬浮着的办公桌椅,不远处还有一台已经被打碎,但开关处还在不断闪烁着黄光的电脑屏幕,郭磊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就是数着这光的闪烁节奏被催眠的。
现在这间办公室已经成了联军的临时士兵宿舍——有三十多名士兵在这里休息,看到那些悬浮着的,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睡袋,郭磊下意识就想起了之前的战场上,那些同样悬浮着的尸体,这种想法让他下意识浑身打了个冷战——直到他侧过脸,看到一位同伴正在呼吸的动作,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对着一片漆黑默默发了一会呆之后,郭磊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他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自己经常通宵去校外网吧包夜,和许多同学通宵达旦的打游戏,dota,wow,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自己也记不起名字的rpg,第二天凌晨回宿舍的路上,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回到宿舍粘上床就睡着,直到当天下午……而到了晚上宿舍熄灯前,大家又会精神百倍的朝着校门口方向进发……
玩了睡,睡了玩,什么都不用想,除了快乐就是快乐,那真是如天堂般的日子——那时候的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在若干年后,自己竟然会在这样一个近乎“诡异”的场所,做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郭磊在大学时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来当兵。
但现在郭磊仔细一想,其实自己参军这件事在某种意义上是注定的,从小到他,他都不是那种很有主见的人,高中分班,文理科,因为男生大多报理科,他就跟着报了,大学志愿,父母那时候都说计算机好找工作,于是他就认了,大学时代,大部分同学都在玩,他也就玩了,到毕业那会,同学们一窝蜂的去考公务员,他也跟着去凑了几次热闹,再到后来,卡梅尔国籍开始逐渐变得让人羡慕,汤云亮来找自己一说,自己也头脑一热……这场随波逐流的悲剧直到最后,为了卡梅尔的永久居留,为了自己不至于被卡梅尔“驱逐”,郭磊神使鬼差的去征兵处报了名……
郭磊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至少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种现代军人,军人最重要的两种素质,勇敢和忠诚,郭磊觉得自己一样都不具备,在相关的军事技能训练中,郭磊的成绩一向都是中等偏下,比上大大不足,比下略微有余,之所以能在战场上活到现在,只是靠着一点狗屎运,至于媒体上所宣传的,所谓为地球和平而战的——郭磊不认为这种东西和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事实上,如果能活着逃出战场的话,恐怕早在战争刚开始,他就找机会就溜回去了。
在郭磊眼中,这场战争的面目到现在都是模糊的,虽然他在战场上亲眼见过敌人的凶残,也在一些记录影片中,看到帝**人如何在城市制造杀戮。可因为对方中世纪的科技水平,老实说,郭磊很难对他们产生真正的“敌人”感觉,充其量,也就把他们看成是“野蛮人”,把他们的入侵看成是一种“自然灾害”,就好像末日题材电影中的僵尸一样——没有人会把僵尸看成是敌人,真正的敌人需要真实而刻骨的憎恨,需要彼此之间的“交流”,更需要在文化上一定时间的熏陶,到目前为止,从帝**队第一次出现在地球到现在,也就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真正满足这个条件的在全世界可能只有美国人,也正因为如此,在全世界的舆论中,美国人民对这场战争是最为积极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郭磊对这场战争没有归属感是很正常的,但这毫无意义——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身处战场,而且用不了几个小时,一场新的大战即将展开,他连活不活的下来都不清楚——每次一想到这个,郭磊就不自觉的感到悲哀,他今年才二十七岁,他真的不想死在这样一个连正规地名都还没起好的地方。
虽然对这场战争毫无好感,但郭磊自己也承认,这场战争让他得到了很多收获——特别是自信,在参与这场战争之前,用其他同学的形容来说,郭磊就是一只宅,从行为方式到心理,一只彻彻底底的宅,他在工作上不思进取,生活中消极被动,终日沉迷各种电子游戏,以前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这样一种人,天生“适应”这样的生活,其他的生活方式固然有好处,但不“适合”他,但这场战争让他意识到,以前他的这些想法只是一种思维上的懒惰,他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自己,而在拿着枪,躲在尸体堆中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无数次在祈祷时对自己发誓:如果自己有机会能活着回去,自己一定换一个活法!——战争起码让他明白,自己生命要比自己之前想的更可贵,他不应该像以前那样去肆意挥霍它。
“你醒了?看你发了这么长时间呆,在想什么?”就在郭磊在心里暗自下决心的时候,kl3014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想我自己。”郭磊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对着空气呢喃。
“每个人都在想自己,”kl3014的声音完全没有往日聊天的轻佻,也不像在战场上一样坚决冰冷,他就像一位同病相怜的战友,有些同感的发出叹息,“常常在你们的战争小说中,看到有关对生命的思考,就连我现在也深有同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