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首次出巡,燃烧的村落(2 / 2)
十几分钟后,安若素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面,金黄色的眸子之中反映出一处正在熊熊燃烧的村落。茅草屋被烈焰吞噬,烧得劈啪作响;存放着秸秆和粮食的谷仓早已被烧透了房顶,赤红的火舌升腾至十余米的高空,想必远在数里之外看到的就是这里的火光。
但是这不是火灾,至少不是因为某个笨手笨脚的村民错手烧了谷仓。就在几座燃烧的茅草屋之间,残缺不全的尸体横躺竖卧着。一部分男性村民的尸体手中紧握着农具,显然经历过一场不对称的搏斗,而倒在他们身边的尸体则属于他们想要拼命保护的妇孺。
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骑马土匪正在燃烧的村庄之中纵马驰骋,手中或是擎着长矛,或是挥舞着钉头锤和长剑。幸存的村民被他们驱赶到村后打谷场的空地上,相互挤成一团,尖叫、哭喊和呻吟的声音响成一片。有几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绝望的挺身而出,试图用胸膛保护住身后的家人,但是转瞬就被枪杆重重殴击,逼迫得连连后退。
“现在,让我们找点乐子!”有个骄横的声音从土匪的队伍之中响起,“看到那个小杂种了吗,就是被他妈妈抱在怀里的那个?我们从这里冲过去,谁能用枪尖挑起那个小杂种,谁就可以成为今晚的冠军!”
这句话激起了一阵滔天怒火,安若素从未体验过如此猛烈的忿怒,活像是一股沸腾的钢水灌入了自己的胸膛,带来无法遏制的灼烧感。
“我必须做些什么,必须。”安若素一面低声说,一面握住剑柄,准备从灌木丛后站起身来,但是转瞬之间,他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安若素霍然回头,看到了巡礼者伐修有些发白的僵硬面容。
“伐修导师,你准备阻止我们去救人吗?”安若素的语气锐利异常,每个字都犹如挥出一记凌厉的鞭子。
“不行,那些土匪人多势众,我们没有胜算!”伐修低声反驳,但是脸上微微扭曲的肌肉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我们只有七个人,其中还有六个从未有过与人生死相搏的经验,你也不例外!”
“畜生不能算人,我只是要去宰掉那些可恨的畜生,不是与人生死相搏!”安若素用力一扭肩膀,摆脱了伐修的阻拦,想要从他的身边走过。
“你不要幼稚了,托马德。”伐修再次抓住安若素的肩膀,“你看不出那些人的身份有问题吗?看看他们的坐骑,那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再看看他们身上的装备,金属铠甲、精钢钉头锤和长矛,圣?巴布鲁帕在上,普通的土匪能够拥有这种东西?
“说不定这些畜生先洗劫了一处军械库……”安若素突然闭上嘴巴,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安若素再次开口,语气不再激动,而是变得低沉而致命。“无论如何,我们不能看着这些畜生继续滥杀无辜。”
“没人愿意看到这种暴行发生,但是我们无力阻止。”伐修坚持说。“学徒撒西鲁已经返回营地汇报,很快罗兰德首席就会率领其他人赶到这里。”
“等着罗兰德首席来做什么,为这里的村民收尸吗?”安若素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而在他的身后,希尔瓦和其他学徒都露出赞同的表情。“伐修导师,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作战计划,能够让我们有很大机会毫发无伤的收拾掉那些土匪。如果计划可行,难道您不想阻止眼前的暴行吗?”
伐修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随后他轻轻叹息一声,松开抓住安若素肩膀的那只手,“你说服我了,托马德,我不得不承认,我也想给那些畜生点颜色瞧瞧。”他的声音骤然转为严厉,“但是你的计划必须得到我的认可,否则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这些学徒上去送死的。”
“当然,伐修导师,我的计划还要您来帮忙修改才能完善呢。”安若素飞快的瞥了一眼正在燃烧的村落,随后语气变得更加急促,“希尔瓦,这个计划需要你冒点风险……”
燃烧的村落中间,矮胖子的提议显然得到了大多数土匪的赞同,除了两个穿着全套金属铠甲的人没有参加之外,其余十多个土匪约束着坐骑排成一列,手中举起的长矛矛锋反射着火光,像是一列恶魔在眨着血腥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那些因为过度恐惧而挤成一团的村民。
“嘿,你们这些畜生!”希尔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火场边缘,叫喊声中带有少女所特有的尖锐,“放开那些无辜的村民,你们的罪行不可饶恕!圣?巴布鲁帕将会挥出惩罚的铁拳!”
土匪们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他们看到发出呐喊的是一个挥舞着长剑的女孩,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
“放下你的剑,小妹妹。”一个看上去像是土匪首领的矮胖子拨转马头,肥厚的嘴唇咧开一个恶毒的笑容,“如果你想玩剑的话,我这里有一把更好玩的。”
矮胖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胯下,猥亵的动作顿时引起其他土匪的又一阵大笑。希尔瓦被气得满面通红,在土匪发出的哄笑声中,她咬紧牙关,高举长剑向前逼近。
“小妹妹生气啦。”矮胖子再次高声叫喊着,“你们几个,谁去抚慰一下小妹妹的怒火啊?”
土匪之中爆发出一轮更加热烈的哄笑,随后三名土匪急不可耐的策马冲来,而其余十几名土匪则大呼小叫的紧随其后,手中挥舞着长矛,脸上带着戏谑而残忍的笑容。
这些家伙完全没有注意到,希尔瓦的脚步早已在他们开始冲锋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想要接近这个勇敢的女孩,就必须从几座正在燃烧的茅草屋之间穿过。
一枚黑色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最前面的三名土匪之间,然后轰然炸开,黑色火云席卷数米方圆,将那三名土匪连人带马吞噬其中。刺耳的惨叫声几乎是刚刚出现就曳然而止,灼人的气浪翻滚四溢,逼得其余土匪的战马连连发出惊嘶,随后纷纷不受控制的走避开来。
几个身影从燃烧的茅草屋后面呐喊着冲了出来,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但是人人手中都高举着锐利的钢剑。在这些年轻人的身后,还有一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斗篷下面的银锁甲反射着血红的火光,矫健的步伐带有一股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所特有的气息。
土匪依旧人多势众,但是受惊的战马已经让他们的阵型乱作一团,长矛在这种混乱之中根本无法派上用场。没等土匪们跳下战马,那些年轻人已经冲了上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挥剑砍向战马的要害。
锋利的剑锋咬入战马的喉咙,或者切开皮革保护的侧腹。随着阵阵刺耳的哀鸣,遭到致命重创的战马倒地挣扎,没来得及甩开马镫的土匪们先是被坐骑压在身下,随后又惨遭马蹄的蹬踹和践踏。
眼看着手下纷纷重创倒地,矮胖子首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看上去颇为滑稽,“诸神该死,是巴布鲁帕修道院的巡礼者?”他瞪大眼睛,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显得异常尖细的声音高叫着,“你们这帮脑袋被驴踢了的蠢货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们杀死的是德拉巩逊侯爵家的骑马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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