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九天云烟邪3(1 / 2)
手持匕首的空华收起了笑,他惊惑地看向说话的蒙恬,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你对我做出什么预料了?”
“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惜在细微处大意了。”
“哦,是什么?”
“你的伤势怎么样?”蒙恬没有回应空华,而是看向了受创的洛之狐。
洛之狐咬着牙说:“此刻虽然无性命之忧,但身体动不了了”。
“那你退后,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蒙恬望向空华,接着说:“重点应该在蛾蝗上吧,饲养此物之人必是精通医术,可我知道,南宫彦并不懂医术,当初你从蒙毅身体里取出幼蛾,可是取是取出了,但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就被你放走了。你这样做有三个目的:第一是想让我更加相信你并不知道这类生物,进而我再命你巡查毒物来源时,你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走动于全军各个角落,当然也包括这个守卫极其森严的军械库。第二是你故意让南宫彦配合你巡查,把他的注意引到军中奸细这个没有定论的嫌疑上,是想借南宫彦之手展开秘密调查,于是,南宫彦这一隐秘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致使他成为了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第三是你的真实目的就是谚城本身,其他都是为了搅乱视听,搭桥铺路而已。”
前事纷繁复杂,好似在令狐沐比箭后,所有人以为弓箭队队长死掉之前说起。古稀之年的马厩老汉回忆往事,队长令狐沐碰巧路听,另有当年巫师在中原所做的蛾蝗试验重现秦营中,正是蛾蝗一系列杀人事件的起始,或许太过偶然,隐在密林深处的蛾蝗母吸食秦人精血,意图制造军队恐慌,计划之前恰巧被令狐沐看出了其中端倪,寻至乌邱瀑流,几番潜入水中未果,那日林间巡查,就在那时候便断送了性命,离真相最接近的时刻也被扼杀了。
空华扯起嘴角:“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你说的不错,第三点才是我的真实目的。”
“但是,你并不是之前的那个空华,对吗?”
空华和洛之狐显然有些意外了,空华连忙问:“何以见得?”
“因为之前的空华不会武功,但懂医术,而你与他恰好相反,当你挡在守墓人面前受了伤时,你处理伤势的手法是通过暗自点穴,但如果是空华,他定是使用随身携带的药物,并且,你和他步伐也存在略微的差别,而这正是习武之人和普通人潜移默化的不同之处,我由此开始推断,你们虽然拥有同样的相貌,但分明是两个不同人,而你们对调身份,应该是在谚城里我们走散的时候吧?”
“嗯!之前的空华也易容了,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那个狼奴。”
“高明,这我倒是不曾想到”,蒙恬皱眉,深色的瞳里隐泛冷光,他目不斜视地望着空华,说,“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把我们引到谚城去找蛾蝗的线索时,你们为何不在那里致我于死地,反而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
空华回答说:“这很简单,一是形势所逼,二是拖延时间。在这场战争里,与大秦敌对的共有三股势力,这三股势力间的厉害关系可谓相当微妙,有时候,目的虽然是同一个,可行动却是各怀心思。就像刚才蒙将军所说的,我那么做只有一个真实的目的,其他都是为了搅乱视听,而这真实目的最终是为了达到拖延时间的效果。”。
“拖延时间?有什么比直接取大秦主将性命更有价值的事情么,我死了,你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可能性岂不更大?”
“我也说过了,三股势力间的关系相当微妙,有人希望你死,可也有人希望你活着。”
仿佛有风吹了进来,一袭黑色便衣的蒙恬站里在空华的对面,他额前有发丝垂落,依稀一双半开半阖的眼,他说:“你反复提到与大秦敌对的共有三股势力,一方是匈奴元老级主将呼衍渠,另一方是匈奴新起力量启黎王子,而第三方是指谁?”
“这个问题,稍后你自会知晓”。
“真是有趣,现在看来,这场战争里,有不少人费尽心思为游戏增添了不少乐趣啊,但是现在,游戏收尾的时候到了,南宫彦,你可以起来了”。
蒙恬的话才说出后,倒在地上的南宫彦爬起来了,至于公输扬的死,现在真相已经明了,懂易容术,幻化为南宫的空华事先袭击了公输扬后离开,当执掌军械库大权的南宫彦来到此地发令启动机关兽时,正好遇上了之前受重伤的公输扬,南宫彦那时误以为攻击他的公输扬才是敌人,所以才造成了之后的悲剧,其实蒙恬怎会不清楚南宫彦的为人,虽然一开始怀疑过他,可他到底是追随自己多年,腥风血雨中同生共死的战友,军旅生涯中的历练告诉他,当太多的迷惑与猜疑蒙蔽了心智的时候,往往就不能在遵循表面上看到的东西了,那时他选择相信了南宫彦,两人合力演了一出戏,果然令空华露出了马脚,可当下残留的疑惑还是有很多。
蒙恬问:“出了乌邱后,我便朝着这里一路赶来,你是怎样比我先到一步,袭击了众多铁匠和公输扬的呢?”
“密道的终端分为两条路,一条通向瀑布,另一条则同向了那里”,空华瞟了眼火药库的方向,笑道:“这条道可是匈奴人精心准备已久的了,正是等待今日派上用场。”
“想不到,匈奴人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蒙恬的叹息转瞬消散,他最后问道:“那么。。。。。你究竟是谁?”
“南。。。。。。。宫,即使草木城深,尘埃落定,可南宫世家的子嗣依然存活至今”,说完这句后,空华不再说话,他含着笑的脸开始模糊,自沉稳中透出毒物几分儒雅气息渐渐消逝,然后,他低下头,周身的气息于无形中诡异地波动了起来。
蒙恬的神情瞬间冷凝下来,就像所有活人的生机都尽数从他那面容上敛去,他的瞳孔越收越紧,最后凝聚成了两道冰冷的瞳芒,就像从昏沉里穿透了历史的黄页,径直往前翻,终于看清了那个几乎快要遗忘了的年代,开首便是那个姓氏。
果然,南宫,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姓氏,千年前的复姓,源于旧时姬姓,与西周何等密切。
记忆堤坝似被洪流冲开了 ,蒙恬的脸色霎时苍白,颤震的眼珠渐渐缓和下来,漆黑不辩方向的夜色里,有着被时光掩去的灰白痕迹,还有战国府邸中绚彩绘画,靛蓝,青绿,斑驳朱砂,一幅幅五彩构成的图案,延绵不绝的盛况。。。。。全部被屏蔽在了秦国铁蹄下。
一直到战国末期的南宫姓门阕,多少人死得凄惨。
身体被疼痛折磨得连笑一下都没有力气,嗓音低哑:“尔等秦国人,必以鲜血来祭奠死者,安抚破碎的家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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