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隐情(1 / 2)
白宗唐定定地瞧了她片刻,道:“此乃军机,说于你听也无妨,还请务必保密。”
尹莫幽点头,在她这些天的经历看,面前的外祖父以儒冠身份领兵,却依然如轻车熟路般,井井有条,这点很让她敬佩,前世的白宗唐郁郁不得志,以开坛论经为务,不曾有如今风采。
“我觉得此事与乌旸国有关,但愿我多想了;那根带血的绳子我能确定是来自乌旸国,而且看得出是战船上特意配置的;
陛下也担心青州大旱,隔海而望的乌旸国会借机兴风作浪,因为今年初春,一向送贡品最不积极的乌旸国,压根儿就不曾送贡品过来,礼部建议送国书责问,陛下说不来就不来吧,青州大灾,救灾已经不遑分神,免得节外生枝;
哪成想乌旸国不久前突然主动送国书请罪,说要送贡品过来,陛下觉得送贡品是假,试探边防虚实是真,就婉言免去乌旸国今年的贡品;
多年来,乌旸国以臣服姿态与我国邦交,又送当年最得宠的皇子宇青来京城为质子,如今已经十八载;
青州辖区极南端边界的海岸线海防松弛,只靠附近的渔村村勇打渔时稍作留意,几乎形同虚设。“白宗唐说着声音低沉下来,“我只是担心,此人或许是乌旸国特地派来的探子,担心咱们兵力不多,已经有了聚乱流寇这般狡猾对手,如今再多出一个乌旸国来,军心不稳。”
尹莫幽沉默,半晌道:“如果是乌旸国战前窥视我国边疆情报的探子,至少会是一个小队,断断不可能会仅仅派一个人,我观察现场,确实只有一人做案;我在想此人定然在乌旸国是个身份特殊之人。”
白宗唐缓缓点头,道:“你刚才喊我过来,要说什么?”
尹莫幽神色郑重道:“我要说的是,那个凶手可能已经隐藏在我们的队伍里,死者既然被查出来彻夜未归,证明他不曾冒名顶替,那么他能在队伍里隐藏下来,定然是夜色里盯着营地,灭了一人,才好借了他的身份藏匿。”
“队伍已经集结一月有余,士兵们虽然不至于相互熟悉,但同一伍的士兵,或者同一小队的士兵,必然相互熟悉,一个人若想潜伏在这里边不被察觉,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充当的人身份处于流动中,”说着忽然一顿,神色凛然,“难道他可能隐藏在亲兵的巡卫队里?”
白宗唐忽然想到,他身边除去四个贴身的亲兵,亲兵团的其他成员因为要经常执行检查营地巡视情况的重任,是流动性最强的地方。
???“无法确定,但不找出他来,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尹莫幽说出了白宗唐心中的担忧,人人都有危险,这就是尹莫幽没有当众把话说清楚的缘故。
昨夜的凶杀案,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单一案件,大家会认为凶手杀了一个人,被人发现,群情愤怒,凶手必然不会再犯下一起。
既如此,尹莫幽就无必要当众说出实情,这些亲眼见过尸身惨状的士兵,对凶手的残暴有清晰的感知,如果让他们知道那个凶手就在他们身边生活着,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攻击目标,自己会像今晚死去的人般死状凄惨。
人在极端恐惧中,行为很难控制,万一被传扬开,有心人再添油加醋传播,恐慌就会像瘟疫般蔓延全军,这支崭新的队伍刚刚生出的凝聚力,将极快就土崩瓦解。
万一逃兵潮涌,亲卫团全然无阻止之力。
这也是尹莫幽不许任何一人离开林子的另一原因,担心有人没脑子,将此恐怖事件当故事说出去解闷,就像她那晚听到的那个“小桃红白得面捏的人儿”的故事一样。
???“你小子胆大心细!”白宗唐抬手要拍尹莫幽肩膀,他手一抬起,尹莫幽就恭敬地低头后退行礼,一副刚好不曾看到的模样,恰恰就避开他亲昵的行为。
白宗唐看看拍空的手掌,微微有些纳罕,这好像是第二次了,但此时百事扰心,那手只一顿就顺势收回:“待出了这鬼山沟,本督会找机会提拔你,是棵领兵的好苗子!”
这小子能领兵,敢验尸,胆子大得罕见,这能耐在靠实力打拼的军中是难求的宝,至少上战场杀敌,他不怕见血,从今儿她的表现来看,即便战场的场面再惨烈,他的眉头估计都不会皱一下。如今他已崭露头角,进了青州一路剿匪,他再给些机会让他好好表现。
到时再向朝廷举荐,日后定然是他的左膀右臂!借助此事发现了一棵宝贝一般的领兵好苗子,大概便是今日唯一让他欣慰的事了。
可一想那凶手,白宗唐刚舒开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点头道:“知道了,此事回营再做商量。”
白宗唐说罢便转身,尹莫幽却在背后又唤了一声:“总督,还有一事。”
???“还有?”
???“我现在说的这事儿并无证据,只是心生的疑虑,若没有最好,只希望总督能留心。”尹莫幽道。
???“说!”
???“您可想过凶手从何而来?为何能恰巧就遇到那探寻水源的寻水队伍?”
???白宗唐瞬间面色一沉!
???“扎营之处周围方圆百里无人烟,加上那乌旸国之事,”白宗唐倏地盯向尹莫幽,目光如刀,“你是说,我身边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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