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策马扬鞭赴中州(1 / 2)
江释在乌鸦眼皮底下偷走内丹,随即链空遁逃。早在蚁巢的时候,他已将链空练至控制自如的地步,正好派上大用。
逃离饮马口之后,他立刻抹去伪装,恢复了本来面目。
早在浊气贯体之时,年兽内丹便被阴冷的气息激活,他强压住体内厮杀的两股力量完成了阵法,又电光火石间盗走了冷蝉龟内丹。
本来是打算逃远一点再说,谁知还没等走出山谷已然支撑不住。他此刻魂力抽空,一丝都不剩,根本无力抵抗。那焚体的灼烧令人痛不欲生,潘腾的热浪比被锁在七巧玲珑锁中的那一次还要汹涌磅礴。
他挣扎间失足滚落山崖,掉入流花河中。周遭河水立时蒸发冒烟,滚滚热浪逼着他舒展身体,又像上次一样开始膨胀,但这次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心火烧的他六识混乱,在河水里乱抓一气,须弥戒再度被崩断,冷蝉龟的内丹也掉落出来。凛冽的寒气瞬间将河水冻结,那样清凉的感觉对他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他此刻双眼冒火,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一把抓过来便吞入腹中。
内丹入口即化,瞬间迸发出至纯至阴的魂力,正就撞上那股至纯至阳的魂力。两股魂力真如天龙般撕咬在一起,彼此不相上下。他只觉时光逆转,又回到那鰩皇口中,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在完全成了旁观者,根本拿不出一丝力量来抵御。
年兽与冷蝉龟在他体内大打出手,饶是体内经脉历经数次淬炼也经不起这般折腾。那膨胀的躯壳倒是收了回来,但脉络却变得比之前还要粗壮,一根根青筋凸现出来,里面纠缠在一起的紫蓝两道气流精纯到几乎肉眼便可看见。他意识涣散,在忍耐了许久之后,终于油尽灯枯,缓缓沉入河底。
宛如做了一场瑰丽的梦,他舒展开身体,随波逐流。一条带状小鱼好奇的靠近他身边,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两口。另一只水母状的小鱼还大胆的绕到他嘴边,试图亲吻他嘴唇。他瞪着双眼,紧闭双唇,心道:“这可是小爷我的初吻,嘴下留情啊!”
小鱼吓了一跳,身体骤然收缩,变成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他大呼稀奇,伸手握住,种子触碰到皮肤的刹那,瞬间钻入掌心。他还来不及惊骇,就被一股酥麻的电流击中。
江释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漂浮在河面上,头顶是星光闪耀的天河。
他只觉又出了一身大汗,蓦然抬手,惊起一群蒲公英。
那些蒲公英和梦里那颗钻入掌心的种子很是相似,又略微有些不同。梦里那颗种子是透明的,还发着奶白色的光泽,更像是水母。这些蒲公英虽也是晶莹剔透,尾端却隐隐有一点苍翠的绿意。低头一看,他全身都趴满这种蒲公英,就像是从每一个毛孔中长出来的。
那些蒲公英原本睡得很安详,他一动弹就全部惊飞入空中,盘旋在他身侧。忽而又随风飘荡,散入夜空。它们尾端那点鲜艳欲滴的翠绿蓦然闪亮,发出墨绿的光泽。又像是大片大片的萤火虫,飘摇着隐入山林。
他爬上河岸检查下身体,全身毫无创伤不说,更觉轻松许多,似乎还长个了。只是除了最外面那件玄青长衫,其他的衣服尽数被焚毁了。
更糟糕的是,须弥戒崩断在河里,他全身家当都打了水漂。
看着头顶明月,掐指一算,过了整整三天了。就算现在回头去找,也得摸个一年半载。
好在大半宝贝都被阿离那丫头抢走了,那卷神农医典他也倒背如流,其他尽皆是些炼材丹药之类。只可惜了那口九转碧婴鼎,没了那口好鼎,他修炼丹鼎术也就更为费力。想到此处,他也觉得该去神农湖走一遭了。
“娘的,好不容易攒点家什,如今又成穷光蛋了。还不如没来北域,那时好歹还有底裤穿,而今只剩一件外套了。”
他自嘲了两句,当时的情形隐约还记得一些,顺藤摸瓜,慢慢也就回想了起来。所谓阴阳调和,想来那年兽内丹多半是与冷蝉龟内丹相互消融,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暗查脈海,确是比之前精纯了数倍。脑海里莫名又浮现出乌鸦来,当时惊鸿一蹩,真没想到堂堂通灵使乌鸦会是个俏模样的稚嫩小妞。不过魂修越往高处,年龄对容颜的桎梏也就被拉得越模糊,看上去像个豆蔻少女,说不准比他姥姥的姥姥还要老。
“嘿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乌鸦若是知晓小爷我吞了她费尽心机得到的内丹,那小脸上的表情定然可爱之极。”
想到得意之处,他几乎要笑出声来。想到此刻还不知身在何处,他随即画出沙盘查探,当真就笑了出来。老天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流花河九曲十折,竟又把他送回比邻山。
比邻城其实是两座城,就像比邻山是两座山一样。这两座城之间只隔了一条河,而这条河便是闻名遐迩的流花河。
流花河之所以出名,只因源起葬花渊。人说水往低处流,这条河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乃是从万丈深渊底部流淌上来,再穿过望断山,经落枫城转而向北,途径青岚与龙泽二州,最终横贯北域,东入无望海。
这条河可以说是神州大地上河道最长的一条河流,跨越了西荒、中州与北域,绵延近十万里。且此河终年不冻,即便是流经北域的河段亦是如此。更有甚者,经此河润泽的土地,树木长青,繁花延时,甚为神奇。
早先坊间便有传闻,说萧南渊意欲从流花河引一条支流穿越帝都,以期使帝都千重樱开的更久。只可惜这段路途长达两万余里,中间更不知跨越多少山川,所费人力物力更是无法估量,故而一直未曾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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