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独树一帜的表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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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在钟离晓后边,隔了很远的距离,主要是为了不被旁人误认成跟踪狂暴打一顿,虽然我们此刻扮演的角色的确是跟踪狂。

天已微微亮,因为隔了足够远,我和墨白可以放心的交谈。

望着晓晓踉踉跄跄的背影,街道荒凉,她娇小的身体像一片枯萎的树叶摇摇晃晃。我问:“她这是要去哪里?”

墨白远眺钟离晓去往的方向:“大概是要去祭拜她的父亲吧。”

其实这件事是钟离晓挑起的,可是李涵舍不得杀她,但不杀个人又难解自己心头之恨,于是砍了钟离老将军的脑袋出出气。

一生忠心耿耿的老将军到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无人不唏嘘惋惜,最不能忍受的是钟离晓。她把钟离老将军葬在长安郊外百里玉兰花林间、她和李涵相遇的地方。是不是想时刻提醒自己是李涵杀了自己的父亲,我也不知道。

她坐在青冢旁,靠着墓碑喃喃自语,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到眼睛里漫出一层又一层水雾。或许是在想被她连累致死的阿爹,或许在想阿爹的时候想起薄情寡义的情郎。

她一席水粉色的长裙,像开在枯冢畔的一株裂缘莲。雪白的玉兰花簌簌飘落枝头,落到地上,又被风吹到裙子上,长至脚踝的墨发和雪白花朵相互交映。

我想起她和李涵的初遇,她就站在这里,素衣飘飘,是个看见一朵落花也会心疼的深闺少女,而现在,她自己就像一朵凋零的花。不知是否上天有意为之,七年之后玉兰花盛开的季节,又是春雷滚滚,急雨转瞬即至。只是这一次没有了躲在她身后为她撑伞的人。

她仰头望着天空的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脸上,哪里是雨,哪里是泪,已经无从分辨。雨水淋湿她的长发,紧贴着脸颊和衣裙,雨滴敲打落花嗒嗒作响,我悄悄凑近了些,看到她漆黑的眸子,嘴角扬起笑容,水雾却依然一层一层漫出眼眶。

“我喜欢上的那个一说话就脸红、总爱假装镇定的李涵,去哪了?”她喃喃自语:“这场雨将我浇醒了,帝王是没有心的,整整七年就像垃圾一样被你一夜之间抛弃了。可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模样,想,李涵怎么会没有心呢,他只是心里装的只有权力罢了。

轻踏落蕊的细碎声音缓缓而来,眼前一片青翠绿色,像雨后拔地而起地一棵翠竹。我揉揉眼睛不能置信地仔细望去,少卿一席翠色长袍,撑着一把竹伞站在她面前,泠泠落雨中,他像一块润湿了的翠玉。

“雨下得紧,姑娘当心着凉。”他一只手握着一支玉箫,将玉箫的另一头伸到她面前。

晓晓缓缓抬起头,看到面前的公子,眉眼清秀,浅绿长衣的领口绣着繁而不乱的纹饰,手中一把未著伞面的竹伞举到她的头顶上空,他向她伸出玉箫,露出拇指上戴的一枚绿色的扳指。

她伸出手时犹豫了片刻,最终握住玉箫的另一端,少卿轻轻用力,将她拉起来。

生活在皇宫的时候,我见过不少贵族公子,多半是纨绔子弟,用三句话总结就是花老子的钱、吃老子的本、睡老子的女人。

但少卿不同。我从第一眼见到这位温家大公子,就觉得他和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不一样,周身有一种清晰可感的风度与雅韵。单从他递给钟离晓的是一支玉萧而不是自己的手,就很能说明他很懂礼教,有修养。不过也有可能说明他是个断袖,但考虑到他最后迎娶的是晓晓,这个推断就不攻自破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少卿他爹要他必须传宗接代,延续温家香火……好似这就和目前的情形没什么关系了。

少卿看了一眼钟离晓身后的青冢,揉碎了怜惜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切莫伤情太深。”

人死不能复生?我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我算什么?虽然我算不上个活人,只是一只墨灵,但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不是人,听上去跟骂人似得。

钟离晓低着头,窃窃小声问:“我……是不是扰了公子赏花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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