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南柯一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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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以后怕要因此受苦了。”薛让说着,提步接着往前走。

千蔻只得隔着山涧小跑着跟随,叫:“那你说,在执法室时你为什么要……哎呀!”

千蔻被绊一跤,几乎啃了一嘴泥,手中的粽子跌下山涧。她慌忙去挡,半个身子都伸出崖外,薛让跃过涧来,顺手将她捞起,放到了远离崖岸的地方。

“唉!粽子掉下去啦!”千蔻无限痛心地说。

“掉下去就算了,你……”

“蔻儿!”

突然一声呼喊传来,薛让的话语嘎然而止。他回头望一眼,见薛谭正疾步而来,再不多说一个字,跃过山涧走了。

千蔻望望走远的薛让,再望望快步走来的薛谭,站在原地不动。

薛谭赶上来,问:“有没有受伤?”

千蔻摇摇头,道:“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薛谭不语,朝走远的薛让瞭望良久,拉着千蔻离开。

此后,薛谭便杜绝千蔻再与薛让往来。千蔻虽觉得没这个必要,但她从小爱听薛谭的话,被薛谭叮嘱几次,心里便自然而然地打消了去找薛让的念头。况且,薛让本也疏离她。

一日,千蔻和阿陶下了学堂一起去寻薛谭玩。千蔻知薛谭去了湖边钓鱼,领着阿陶去寻。一路牵着手,千蔻忽起异心,想:阿陶可烦人,老要缠着哥哥教她功夫,倒把我晾在一边。不如今日想个法子甩了她,我自个儿找哥哥去。

正心中计较,恰见着一棵大树,树冠里藏个鸟窝。千蔻灵机一动,说道:“阿陶,你瞧见那鸟窝没有?里面没准有刚孵出来的小鸟呢。只是太高了,掏不得。”

“掏得,谭哥哥说我轻功有长进呢,掏得!”

千蔻见这般容易就把阿陶骗到,嘻嘻一笑。等阿陶爬了两三丈高,她便装模作样地说:“阿陶你留神着点儿,我先去哥哥那里给你吹牛,叫他奖赏你,你得手后可要快些拿来给他瞧!哈哈!”说完径自跑了。

千蔻在湖边寻着薛谭,见他持着鱼杆稳坐,有心吓跑他的鱼,大声叫:“我来啦!”

薛谭回过头来,笑道:“你可来了。”

千蔻往鱼篓里瞅,问:“钓到了么?”

“本来多少还能钓到,现在你来了,就难了。”

“你嫌我吵你钓鱼啦?”

“你往湖边一站,大鱼小鱼都沉得没了影,哪个还敢咬一口鱼饵?”

千蔻当他夸自己沉鱼落雁,嘻笑入眼,双颊生晕,道:“待会儿钓上鱼来时,再看你怎么说。”

“自然要说,好妹妹体恤我,收了狮吼功,鱼儿也就安心咬鱼饵了。”

千蔻一听,才知上了他的大当,冲上去就要挠他痒痒。薛谭连忙挡驾,问:“阿陶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千蔻张嘴便道:“她掏鸟窝呢,那鸟窝可高了,叫她别掏硬不听。”

薛谭丢下鱼杆:“不妥,你领我去瞧瞧。”

“诶!”千蔻急忙改口,“说高也不是很高,不消瞧。”

说话间,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回音缭乱,惊起林鸟四飞。

“不好,我先去看看。”薛谭说着便循声而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千蔻忙也撒腿跑去,到那树底下时早已气喘吁吁,却不见薛谭和阿陶。她抬头往上望,似乎看到树上,那鸟窝的沿口,有个雏鸟的小脑袋倏地缩了回去。

千蔻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经过阿陶家时听见屋里一片恸哭声。晚上,柳儿来送饭时说阿陶死了,说被“谭公子”送回来时就已经咽了气。千蔻也不敢说阿陶是和自己一起出去的,更不敢说掏鸟窝的事。

当天晚上,千蔻做了个梦,梦见阿陶躺在那棵大树下。她小小的身子安静地蜷曲着,没有流血,她的脸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大不同,闭着眼,憨憨地半张着嘴,好像随时都会伸个懒腰醒过来。

千蔻在山里恍恍惚惚地行走,忽遇一片庭院,院门上挂一块木牌,上书“四时居”三个字。院内笑语莺莺,原来有四名女子:一个柳腰水步,醉眼晕颊,好生妩媚;一个圆脸杏眼,言笑嘻怡,十分活泼;一个劲装结束,长身琼立,英姿煞爽;还有一名黑衣女子,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至极,而容貌异常眼熟,可千蔻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四名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十岁上下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冲她做着有趣的鬼脸。

千蔻绕过庭院接着往前走,又遇一棵桃花老树,花开如云,落英缤纷,树下土地微隆,立块石碑——原来有一座墓。

千蔻近前察看,隐约见石碑上并排刻着两个名字——原来还是个合葬之墓。

她想看看那两个名字是谁,可多么奇怪!明明刻在那里,她却觉两眼昏冥,看不清晰。她使劲睁开眼睛,使劲凑近去看,终于看清其中一个名字,竟然是——“时千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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