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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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李文森拨弄着伽俐雷力臂的手指,冷冷地说:

“我在这个房间里已经没有自主的权利了吗?”

“先生是为了您好,外面的温度太低,您伤得那么重,冷空气会刺激您孱弱的肺,何况您还发着烧。”

……三十八度一的烧也叫烧?

曹云山高三时烧到三十九度,还在北京外国语中学上晚自习呢。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是抱歉,因为我觉得,他管不了那么多。”

李文森仰起头,微笑了一下:

“我生我自己的病,我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养自己,就算我哪天想不开,真的要跳楼,乔伊在原则上也是无权阻止的,因为那是宪法赋予我的权力。”

大学同寝室的那么多,也没见谁发个三十八度的烧,就能被室友锁起来不让出去工作的。

真是太变态了。

“您真是冷酷无情。”

“这是事实。”

李文森盯着伽俐雷的手指,若有所思。

她忽然问:

“你的硬件设备,多久没有更换过了?”

“从伽俐雷知道伽俐雷叫伽俐雷开始,设备就没有更换过。”

没办法,ccrn这几年太穷了。

它虽然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系统之一,设备却十年没有升级过——看看它的指关节,接缝处已经松动,有几处还能看到里面的电线。

“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想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打残了再出门。”

“……”

伽俐雷很想把李文森直接拎起来。

但是它不敢。

因为李文森的小腿一直勾着书架脚:

“没用的,夫人,伽俐雷的皮肤是用钛做的,神经纤维是光纤做的,比人的神经传导更灵敏,动作也更快,就算再过一个世纪,您也没有办法赢过伽俐雷。”

人的神经传导有电传导和化学传导两种形式。

没有一种能比光传导更快。

“这可说不定。”

李文森的手,慢慢地在伽俐雷的手指上抚过。

她轻声说:

“有些事,要试试看才知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让我出去?”

伽俐雷抱着她的腰:“不让!”

“死都不让?”

“死都不让!”

“那么,我们只好决一死战了。”

李文森平静地说:

“偶尔也要做做表面工作,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她抬起左手。

手上的伤疤,从手腕一直延伸到小指的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狰狞。

下一秒,一把薄薄的右手刃,毫无预兆地,穿过伽俐雷金属手指的缝隙,把它的手,深深地钉在了木头窗框上。

……

山里的雨滴答滴答地下,豆大的雨水,在宽阔的热带叶片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

每隔个几秒钟,等叶片支撑不了雨水的重量了,就会有一小捧水,从头顶上一下子洒下来,落在雨伞上,发出“哗啦”一声。

乔伊穿着纯黑色的极简款长风衣,踩着纯黑色的羊皮靴子,撑着一把纯黑色的长柄手工伞,慢慢走在早春绿得发亮的山间小道上。

这里是十五分钟前,伽俐雷给他发的经纬度定位的地点。

他在找一只,和达-芬奇同名的蠢猫。

一只在山野里乱窜的猫不会留下脚步,现代人不凭借工具,是不可能捉得到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运用到我们野兽出生的先祖,几百万年来积攒下的,捕猎食物的经验。

他们能从草细微弯折的痕迹里,辨别出丛林中极其隐蔽的山羊小道,也能从蜗牛留下的银亮□□的痕迹中,判断附近是否有小型蛇类的巢穴。

——他现在做的事,与百万年前人类先祖做的事,一模一样。

乔伊微微垂着头,辨别着那些几乎辨别不出的痕迹,循着这些时有时无的线索,穿行在错杂的小路间。

风衣的衣摆,逐渐被沿路芭蕉叶上的水珠浸湿,形成深浅不一的黑色。

直到,他在一颗高大的冬青栎前,停下了脚步。

列奥纳多的痕迹,在这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大型动物的痕迹——一旁的芭蕉叶子被踩踏了好几片,泥地上也有凌乱的脚印。

其下陷深度,绝不是一只猫能办到的。

乔伊白皙的手指执着墨黑的伞骨,站在冬青栎前,微微皱起眉。

——“哗啦”。

又一片宽大的叶片,承受不住重量,在枝头颤了颤。

上面蓄积的小捧液.体,一下子全倾泻在他的雨伞上。

又从他黑色的伞面上,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红色的液.体,从他的眼前落下,滴在他黑色鞋面上,滴在细嫩的青草上……又渗进泥土,消失不见,归于平静。

……红?

乔伊撑着伞,慢慢地,抬起头。

山野青翠。

红色的液.体一颗一颗打在绿得发亮的叶片上,嘀嗒,嘀嗒。

一只猫正挂在一根半粗树干上,窝在碧绿的叶片之中。

它睁着红色的、炭火一般的猫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而鲜血,正从它被撕扯开的肚皮里,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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