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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玉,我问你话呢!絮子在哪里?”靳云轻伸手扯了下百里玉的衣角,却被百里玉奋力拂开。

“真是抱歉,本王又不是专门为靳妃看猫的,怎么会知道絮子在哪里!”百里玉悻悻道,一脸的理所当然。

“婉儿不管,反正你要帮我找到絮子,不然,别吃饭了!”靳云轻跺脚恨恨道,旋即头也不回的走到百里连城身边。

“百里玉啊,这倒是难为你了,朕还不知道堂堂肃亲王的一日三餐,还要靠一只猫来保证。”百里连城越发爱的勾起靳云轻前的发长,绕在手里细细把玩,言语间尽是嘲笑和讽刺。

“臣弟告退。”百里玉漠然拱手,转身离开。

“喂!你干什么去?”见百里玉走出关雎宫,靳云轻大声喊道。

“找猫!”清亮的声音飘荡而至,靳云轻闻声,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头传来一阵笑声,靳云轻知道百里连城的笑与自己的笑,意义完全不同。

俗语云,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种柳柳成荫,百里玉本无意絮子的去向,只想到御花园里躲清闲,却不想正看到身着宫装的明玉抱着昏昏沉沉的絮子急步朝华清宫而去。

好奇心的驱使,百里玉情不自禁的尾随明玉到了华清宫,身形陡闪,飞速跃至房。

“娘娘,明玉把絮子带来了,刚刚喷了些药在它嘴里,所以现在睡了。”明玉说着话,将怀里的絮子搁在桌上,谨慎道。

“睡了怎么喂它老鼠药,去拿水泼醒它!”当看到絮子隆起的肚子时,靳素鸾的心,突然被极恨覆盖,此刻,她恨不得将絮子当作靳云轻,亲手扒了它的皮!

“娘娘,您三思啊,靳妃极这只猫儿,若它无缘无故失踪,靳妃定是不依不饶的,介时若查到娘娘头上.”明玉表现出了一个奴婢该有的忠诚,极尽劝阻。

“要你废话!快去拿!”靳素鸾怒火焚身,幽黑的眸子迸射着绝的悲愤,直到现在,靳素鸾仍不知道,她到底错在哪里,何致如此!何致如此啊!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靳素鸾自寻死路,将自己唯一可以倚仗的权势得罪个彻底,明玉自然没必要为她着想,毕竟自己的使命是抓住靳素鸾的把柄,之后交给安柄山,虽然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讨好安柄山那么简单。

就在明玉走到宫门处时,突然被靳素鸾喝住。

“不用了!拿刀来!”靳素鸾声音骇人,面目狰狞,自那双漆黑如地狱的眼睛里迸发出掩饰不住的杀气,那蒸腾的杀气将靳素鸾团团围在中央,此刻的靳素鸾便如地狱的魔鬼般让人望而生畏。

“娘娘?”明玉柳眉紧蹙,不解的看向靳素鸾。

“本宫要亲手划破它的肚子,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靳素鸾修长的手指如魔爪般抚上絮子的皮毛,猩红的唇,勾起森森冷笑。莫离那个贱妇的转世?白眉道长?全都是骗子!她要亲眼看看,这畜牲的肚子里到底装的是人,还是猫!

“娘娘.到底是一条命.”明玉实不忍絮子死的如此凄惨,劝慰开口。

“你聋了?本宫要你拿刀!”靳素鸾浑身戾气的看向明玉,那眼中的光芒分明是失了人性的野兽。

当明玉颤抖着将匕首递过去时,靳素鸾猛的夺过利刃,狰狞的面容扭曲的不成样子,此刻,锋利的匕首抵在了絮子起伏的肚子上,靳素鸾森冷的眸子散着幽绿的寒光,她仿佛看到靳云轻就躺在自己面前,她甚至能想象出靳云轻正摆着各种妩媚的姿势引她的男人。

“靳云轻!你去死吧!”靳素鸾双手紧攥刀柄,猛的刺了下去。

电光石火的顺间,一抹湛蓝色的身影闪过,下一秒,絮子已然无恙的落到了百里玉怀里。

“丽妃,你何必为难一只猫?”百里玉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彼时温柔善美,端庄贤惠的靳素鸾。至少,表姐曾这样评价她。

“肃.肃亲王?你怎么会在这儿?”到底是从后宫爬滚打过来的,靳素鸾顺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深吸口气,一脸愕然的看向百里玉,不动声色的将利刃交到明玉手中。

“如果本王不在这儿,靳妃的猫便成了丽妃的刀下亡魂,本王不明白,丽妃何致恨这猫儿如此,竟要活生生将它开膛破腹?”百里玉冷眸看向靳素鸾,心底生出无数疑问,既然靳素鸾不知靳云轻陷害她之事,又何以对靳云轻如此深的仇恨?或许,他此前怒斥靳云轻不顾手足之情是失查了。

“王爷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明白,本宫只想好好看看絮子,有什么不对?”靳素鸾挑眉看向百里玉,心底的妒恨越发重了几分,真不明白,靳表姐到底哪里好,竟让这样优秀的男人为她放弃一切。

“刚才本王看的一清二百里,丽妃还要抵辩吗?”百里玉眸间升起一丝厌恶,心底莫名的疼,表姐将这样恶毒的人视如亲生手足,当真不值!

“王爷怕是误会了,本宫对絮子的确没有恶意,至于王爷看到的.没人会相信。差点儿忘了,既然王爷现在寄居在关雎宫,那就麻烦王爷将絮子送回去,本宫看够了。”靳素鸾冷笑着看向百里玉,彼时的貌美如花,此时已化作狰狞面孔,这一刻,百里玉终于释怀,他开始相信,靳云轻做什么,都是对的!

“本王告辞!”无意与靳素鸾争辩,百里玉怀抱着昏昏沉沉的絮子大步离开华清宫。

“该死!”看着百里玉漠然离开的身影,靳素鸾紧攥的拳头青筋迸发起,眼底的寒芒如冰锥般冷蛰入骨。

离开华清宫,百里玉仍觉后怕,若自己迟到一步,絮子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惨状,还有它肚子里的小猫,定也活不成了。

御花园的亭台水榭上,百里玉心疼的抱着絮子,心底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爱屋及乌,他之所以心疼絮子,必有缘由,只是此刻的他并不在意罢了。

“臣妾庾傅宁拜见王爷。”清越的声音宛如深山黄鹂的鸣啼,悦耳动听,绕梁三日。百里玉闻声抬眸,正看到一袭华美衣裳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跟了个灵巧的宫女。

只见眼前女子,眉如烟笼雾,睫毛细如丝,身姿纤秀,婀娜多姿,美的雍容却不张扬,清眸顾盼间少了几分清纯,多了几分妩媚。发髻上的头饰不多,却件件珍品,尤其是腰间那颗百里明珠,更是世间罕见。

庾傅宁,礼部尚书庾庆的长女,相貌端庄,心细如尘,一双丹凤眼仿佛有洞悉一切的力量,时时散着精锐的光芒。再者,由于庾庆敛财有道,整个后宫妃嫔中,庾傅宁算是最富有的一个,俗语有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后宫的大事小情,没有一件能瞒得过庾傅宁,她的眼线,绝不比安柄山的少。

“贤妃娘娘客气了,请起。”依照宫规,后宫妃嫔中除皇后,其余妃嫔见了本姓王爷均要施礼,除了靳云轻,其余妃嫔还是很有礼貌的,百里玉如是想。

“傅宁只道王爷这双手用惯了刀枪剑戟,却不知王爷也会这般怜爱猫儿。”庾傅宁沉静的眼眸微瞥向百里玉怀里的絮子,声音平静无波。

“人是会变的,其实握惯了的东西,未必喜欢,逗逗猫也不错。”倘如这句话是自别人口中说出,百里玉必会认为这话中极尽讽刺,可庾傅宁的语调让他听出了惋惜和心痛。他知道,庾傅宁是善意的。

“也罢,人生难得自在,王爷喜欢就好,可王爷真的喜欢吗?日子虽安逸,却并不舒坦吧?”清澈的眸子荡起一层水波,庾傅宁抬眸看向百里玉,阳光下,一身湛蓝色衣裳的百里玉俊逸如乘风而来,可他的灵魂,却随着那个女人的离逝而散。值得么?庾傅宁真想问出口。

“见仁见智,百里玉还要送絮子回去,告辞了。”百里玉讶异庾傅宁眼中的悲悯和怜惜,在他记忆里,自己与这位贤妃不过数面之缘,该不会有如此深厚的情谊才是。

“恭送王爷!”庾傅宁双手叠于腰际,施礼道。

直到百里玉走远,庾傅宁身后的茜夕方才缓步上前,将自家主子扶了起来。

“娘娘,您何必说那些伤人的话呢,肃亲王怕是不高兴了。”茜夕轻匍了下庾傅宁略有褶皱的裙摆,低声开口。

“本宫舍不得他就这么颓废下去......”庾傅宁深情无限的看着百里玉的背影,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娘娘......您又是何苦,您明知道以您现在的身份,就算......”

“如果他肯有半点的眷顾,本宫愿舍了这里的一切跟他走,本宫永远也不会忘记长安街上擦肩而过的顺间,本宫知道,那一顺间,便是万年。这辈子,本宫心里不会有别人了,奈何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的心早被靳表姐偷去了,本宫恼的是,靳表姐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不把心还给他!”庾傅宁的眸子沾染上了璀璨的晶莹,樱唇溢出的声音有些颤抖。

“嘘!娘娘,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茜夕登时拉紧庾傅宁,目光环视四处。

“本宫更恼的是,走了一个靳表姐,却又来了个靳云轻!”庾傅宁显少有这般激动的时候,粉的拳头攥的掌心发疼。

“娘娘何必与一个傻子计较,那靳云轻怎能跟靳表姐相提并论呢。”见四下无人,茜夕方才舒了口气。

“傻子?你也觉得靳云轻傻?别忘了,如今这后宫,那个傻子可是一枝独秀!”庾傅宁收敛眼中的款款深情,清冷的眸渐染冰霜。

“可靳表姐有个傻妹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怎会有假?”茜夕蹙着眉,不解看向庾傅宁。

“哼,靳表姐死于难产也是人尽皆知!可......”庾傅宁负气冷哼,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茜夕拦了下来。

“娘娘!”茜夕再度警觉看向四处。

“所以人尽皆知的事情,并不一定是事实。本宫料定那个靳云轻不仅不傻,还精明的很,她现在是扮猪吃老虎,把皇上咬的死死的,靳素鸾失竟没有波动到她,这个傻子可不简单呢!”只要想到靳云轻可以与百里玉朝夕相对,庾傅宁便越发记恨起来。

“娘娘,您该不会与她为敌吧?我们没有必要啊!”感觉到庾傅宁自体散出来的幽冷,茜夕忧心开口。

“靳云轻的确不值得本宫算计,不过本宫却不能眼见着百里玉那么颓废下去,为了一个靳表姐,不值!”庾傅宁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向九曲回廊。身后,茜夕知道,只要遇到肃亲王的事,自家主子便无法淡定下来,这是她的大忌。

直至庾傅宁的身影淡出视线,靳云轻方才举步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如子百里般漆黑无比。

“娘娘,奴婢怎么听着贤妃的话里有话,好像......好像大小姐的死另有文章?”汀月柳眉紧蹙,忐忑看向靳云轻。

“回去吧,本宫担心絮子。”靳云轻面色无波,转身时,眸子刻意望了眼庾傅宁离开的方向,关于那件事,百里连城已经杀了所有知情,亦烧了冷宫,庾傅宁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在靳云轻心里,这并不重要,她从未想过要为自己平冤,因为那毫无意义。她要的,是血债血偿!至于庾傅宁情系百里玉么,这或许是个契机,庾府与王,谢,桓三大家族并列为朝廷四大中流砥柱不是没有道理,身为礼部尚书的庾庆,经常借主管礼仪,祭祀,国宴,科举和一些外事活动中敛取财富,也因此,庾庆手中有把国库的钥匙,倘若庾庆通敌,后果难料。见主子无心留意庾傅宁刚刚的那些话,汀月也将念头及时掐断。

待靳云轻回到关雎宫时,正看到百里玉将絮子小心翼翼的搁到贵妃椅上。

“王爷在干什么?”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百里玉闻声转身,正看到靳云轻一脸狐疑的看向自己。

“呃......絮子睡了,你小声点儿。”百里玉微有一怔,终决定不将自己看到的告诉靳云轻,以靳云轻睚眦必报的性格,若知道靳素鸾那样对待絮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王爷何时待絮子这样好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靳云轻挑眉看向百里玉,摇曳着走向贵妃椅,眸子若有似无的瞥到絮子身上。

“胡说,本王至于亏心一只猫么!本王累了,告辞!”见靳云轻走过来,百里玉登时大步跨出关雎宫,如一阵风般。

“娘娘,肃亲王似乎很怕你啊!”汀月发自肺腑开口。

“有么?”靳云轻玩味的看向百里玉离开的方向,不以为然道。

“很明显啊!”汀月狠狠点头,

“去看看絮子。”百里玉也会有怕人的时候?这是她记忆中从没有过的事。汀月闻言走到絮子身边,这才发现絮子睡的很沉,怎么叫都没有醒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娘娘,您快过来,絮子似乎哪里不对!”汀月焦急唤道,靳云轻闻声走到絮子身侧,凭她的经验,絮子该是中了药之类的东西。是百里玉?不可能!这种下三滥的招术百里玉从来不屑。

“殷雪!”靳云轻登时唤出殷雪。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咻的出现在靳云轻身边,速度之快,只在风起风落之间。

“刚刚肃亲王去哪里了?”靳云轻神色骤凝,肃然问道。

“回主人,肃亲王见明玉抱走絮子,所以尾随至华清宫,在看到靳素鸾欲将絮子开膛破肚的时候,肃亲王及时阻止,并将絮子抱了回来。”依靳云轻的吩咐,不管白天黑百里,只要百里玉离开关雎宫,便要殷雪暗中保护。这也是燕南笙送殷雪给自己时的初衷。

“开膛破肚!丽妃好狠的心啊!”汀月心疼的看向絮子,恨恨道。

“靳素鸾......殷雪,你想办法查清百里明玉的底细,本宫想知道,她为何会心甘情愿跟随安柄山!”靳云轻垂眸看向絮子,眼底寒光乍现。通常来说,猫捉到老鼠后不会一口咬死,而是慢慢捉弄着,直到老鼠奄奄一息的时候,才会给它致命一击,这靳素鸾显然还活分着,离奄奄一息远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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