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取舍之恩情难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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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寡月伸手握住顾九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便是让我舍弃你腹中骨血,也不会让你有事。

顾九静默地颔首,她当然愿意相信他不会让她有事的心情……

只是,未来有太多的未知。

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这两个小家伙在她的腹中呆得时日够长了,早已在孕育而成的那一日与她的心连在一起。

“寡月我有些渴了你去给我弄些水,再把我的梅子盒子拿过来。”顾九说道。

寡月瞅着她微醺的面,觉得此刻的顾九颇有些儿撒娇的样子,他心里一暖觉得很是受用,他缓缓点头松开搂着她的手。

“你坐稳当些儿……”柔声提点之后,他便起身来到茶桌前。

哗哗的倒茶声传来顾九心中一暖,恍惚间又忆起曾经的一些事情,这样的相处平淡却又柔情蜜意,她以往都不曾敢奢望的。

寡月端着茶又顺手取了桌上的梅子盒,他给顾九捎带过来,只是浅浅地嘱咐她少吃些儿,末了,给她递上茶杯,还替她将梅子盒子打开。

顾九知这人,便是真觉得她这样那样不好,也不会敢指责她……

她用了茶,含着梅子,点点头。

寡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道:“我去唤卫簿打热水来。”

他说着人已朝外头走去。

顾九知他素来爱洁,如此未曾换衣,未曾洗漱陪她坐了半天也是因顾及她,颇是难为他了。

盛宴后两日便是燕臣回燕地的日子,这几日燕臣在长安官员的陪同下游历了一番,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长安九月的风光也让燕地才俊流连忘返。

如寡月所料辰王留下臣子、乐师和美人数位。

至于留下的这些人如何打发,也成了难题。

卿夜翎心不在朝堂可以理解,但是卿岳人之难以琢磨,那人若真情愿偏居一隅,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大抵是好的,只是……权势毕竟是能吞噬人心的东西,谁能知道后来的事呢?

从乾元殿出来寡月见到了叶羽,他抿着唇瞥了一眼叶羽。

叶羽顿觉丞相有话要同他说,末了,他不紧不慢地跟在丞相身后。

果然至偏僻处阴寡月停了下来。

“叶羽,本相有任务安排于你,你可愿意出任?”

他背对着叶羽,声音很轻很淡,却让叶羽觉得紧张。

“叶羽得风武帝提拔才有今天,风武与丞相对叶羽有再造之恩,叶羽自是听丞相的……”男子低垂着头,声色不高,却答的铿锵。

“好。”寡月转身望向他,“我要你去取一人的性命。”

叶羽骇了下,心中有疑惑,却不敢问,一直低垂着头。

“燕北燕氏嫡长子燕曜。”寡月沉声说出那人的名字,他眼中泛着阴鸷坚毅的光芒,他深知此人不除的后果,他不能留此祸患在,而让大雍的江山毁于一旦。

如今他站在这个位置,他守护着的东西,是用亲人的血,友人的情,爱人的期望堆砌而成的……

为了卿夜阑,为了姑父姑母,为了郁伯,为了卿泓慕七,也为了曾经的顾九……他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他们的未来,卿沂、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们……

“叶羽,我用我的直觉判断一个人,也决定了一个的生死,你可以不认同,可以觉得我做的太极端了,但请你相信我有我的理由……”他对于事情的预知也许只是一种感官上的,就像许多年前的科举舞弊案一样……

叶羽愣了片刻,丞相本不必为自己解释什么的,即便他心里疑惑,他也会按照丞相说的做,如今丞相已这般解释了,他是非做不可了……

“相爷,阿羽……一定竭尽全力……”

寡月神情放柔了许多,他上前一步靠近叶羽道:“毕竟他是燕臣也属朝廷命官,燕地自大雍立国就是比较特殊,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了……”

“是。”阿羽懂相爷的意思,他不能带着朝廷的人去,而且要扮成刺客去。

“我会给你一队人马协助你。”寡月说道,眼底是一抹疲惫的深痕,“燕氏武将出身,此人武功非凡,我有查过,他师父与神剑孤影同出一门,鬼谷一代只收二人,一纵一横,孤影与燕曜之师载驰就是那一纵一横……”

叶羽听罢,身子震颤了一瞬,如此若要杀那人,此去……

“叶羽……”寡月柔声唤他的名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若是告诉他不去,他不会拒绝。叶羽对他与九儿有恩,他本不该让恩人去为他们送死,但他也深知阿羽不会拒绝……他有些不懂自己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羽一撩衣袍跪地,他的声音淡而利,“阿羽不懂诗词歌赋,但知那人既然武功非凡,才干如斯,这样人物在燕地偏居一隅,又是武将出生,有祖荫傍身,那燕地就同浅滩一般供其发展,相爷既能读出他的野心,那样的人又怎安居浅滩之地?阿羽又岂能不为大雍之安危着想授命杀之?”

寡月眉目一动,前言万语一时间有些语咽,他凝着阿羽许久才道:“你,可有什么愿望?”

二人都知这一去凶多吉少。

叶羽怔动片刻,许久点点头道:“有……但恐相爷……不答应……”

寡月微蹙眉,抿着的唇松开了些儿,“你说。”

叶羽低着头道:“末将,想,见相爷夫人一面。”

他抱着拳脸上微有霞色,说了又后悔了,不说又终觉遗憾,他好生为难的。

寡月怔了一瞬,许久才淡笑道:“你与她终是故人,见面何妨?我一会儿就安排。”

他说着深凝了叶羽一眼,而后离开了。

叶羽长吁一口气,这一命是风武帝给的,是时候报恩了。

离燕臣离开还有数个时辰,这时候宫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有认识的宫人知道是相府也就是安陵王府的。

叶羽朝服未褪直接上了马车,正巧这一幕被孤苏郁瞧见了,他疑惑的皱起眉头,细细一想,那刀锋划过似的薄唇一抿,瞬间了然。

阴寡月不想来求他便是去找了叶羽?

叶羽。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一个在风武帝羽翼保护之下成长起来的将军,他孤苏郁对他知根知底,叶羽有多大的能耐他也十分了然!叶羽的武功不高,力气和箭术虽好,但去刺杀燕曜简直是去送死!

燕曜,载驰之徒,载驰是他的师叔,那燕曜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小易谨遵老爷的吩咐将叶羽带到安陵王府上。

“叶将军请。”待小厮牵着马车离开,小易便将叶羽迎进府。

在来府的路上叶羽在一家礼品铺子里挑了些儿东西,这人心是个细的,倒不是买的什么奇珍,也不是什么零嘴吃食,只是那些儿婴孩们玩的布艺,专挑的布质好的,不磨皮脸皮儿,不伤了身的。什么锦布做成的老虎,大中小号的共买了三个,还听掌柜的劝告买了个金漆涂的石狮子和拨浪鼓,圆润木雕之内的物件。

叶羽抱着些儿东西过来,因为来得毕竟匆忙,他也着实没有想到相爷会给他临时下达命令,心想着等出了府给自己的仆从留口信,日后等小九生了子再捎些儿东西来,也许会用不上,但毕竟是他心意。

叶羽有些儿惴惴不安算着也是许久未见到小九了,那一日她与相爷大婚,也只是远远地瞧着顶着喜帕的她,在相爷的搀扶下从绯色地毯上走来……

他已记不清自己与亡妻婚礼时候的场面,也寻不到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幸福的,与能远远地看着小九嫁给喜欢的人的幸福感受是一样的……

没想到桐镇里那个一眼苍凉,沉默不语的小九,最终得偿所愿,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将军在此等候,我去唤我家夫人。”小易笑道。

卫箕闻讯赶来了,忙招呼着上了茶,他环视了一周,又问了下一旁的小厮,原来主子没有回来,今日个有主子的信件到了,他只是瞧了下信封,瞧着是江南来的急信。

若是江南来的,肯定是与江南科场的乡试有关系,若是如此那定是江南的名单出来了。他得想着快点交到主子手上。

顾九得知叶羽来看她了,有些意外,本多次想着去瞧他的,可惜那时候是时局紧迫,如今又是怀着孩子……

顾九一袭鹅黄的衣裙出现在正堂前,因有着身子,月份又大了,她瞧着丰润了些儿,那肚形衣服也遮掩不住了……

这个样子来见阿羽,她自觉尴尬,面上带着羞赧的红。

阿羽自是见过怀孕的妇人的,见到小九却有些不自在了。他拘谨急了,从座椅上站起来,羞赧道:“小九……不,是夫人……”

顾九被他这么一句见外的“夫人”弄得一时语咽,末了,才道:“阿羽……你便一直唤我小九吧。”

阿羽薄红的面上带着惊讶之色,他缓缓地点头“嗯”了一声。

苏娘扶着顾九坐下后,阿羽才将手中的布包交与苏娘,苏娘倒是不在意的接过,但没想到布包这么重,讶了一句:“是什么如此重?”

苏娘说完自觉失礼忙掩了唇道:“将军别误会,是苏娘失礼。”

阿羽却是笑,爽朗道:“是一个金裱石狮子,有些儿重量……”

苏娘一听,讶了一下,石狮子她怎地就将这个望了,她忙道:“多谢将军提点,老身糊涂竟是将这茬给忘了,将军是个心细的人呢,竟是;连这些儿都想到了,我家夫人估摸着十月里就要生子了。”

阿羽笑了笑,“嬷嬷说哪里话。”

顾九却是听得糊涂什么石狮子?她怎地不知道狮子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说法吗?”顾九疑惑的问道。

苏娘笑着道:“这狮子和老虎都是来震床榻的,妇人产子后的房里阴气重,有些地方兴这个,将狮子老虎做成布偶摆着,压阴气。当然这狮子另有作用……”

顾九原是不知道有这一茬,她笑了笑,一面招呼着阿羽坐下,一面听苏娘讲着:“这石狮子呢又可以震床榻,又可以放在床头,用跟细软结实的绳子圈着娃子的腰,这娃子在床榻上爬来爬去的,被石狮子管着的话就不会掉下床榻去,所以这石狮子是好东西……而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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