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1 / 2)
老人出殡这天,周围围观是人山人海,站的一街筒子人,都听朱老汉的葬礼办的隆重,要饭的时候捡了个有钱有势的孙女,人家给办的,听起来很有传奇性。十里八村的人秋后闲着没事儿,大家都跑来看热闹,瞧个稀罕。
关涛,吴一品,沈七章少白这天也来了,哀悼完亡者,就没走,怕人手不够了,留下来帮忙。由于他们实用性不强,陆小满安排他们几个揣着烟跟着村长,就在路口迎,几个人长的都气度不凡,放在村里和周围的村民一比,更是鹤立鸡群分外的扎眼,跟风景似的,很多人都在看他们。
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这样的人,今天亲眼见到了,可不就盯着看了,特别是那些小姑娘们更是眼睛发亮,根据参照物的原理把择偶标准瞬间提高了。
村长很庆幸自己和这几个有身份的高富帅不一个年龄阶层,没什么可比性。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从外地来的小轿车停在村口,不太宽阔的街道早就被堵住了,根本没停车的地方了,很多穿着体面的人远远就下车,抬着花圈前来吊念。
“哎呀,这都是些啥人啊?”人群里有人议论。
“不认识,你没看很多都是写着什么公司董事,协会,…迎接,也是人家城里的人接的,我看就是人家外面的人拉拢的。这边的亲戚大都是朱老四负责接的。不过刚才那个穿深蓝色夹克的可是咱们的县委书记,你没认出来吗?”有抱小孩儿的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道。
“我咋那么面熟哪,原来是咱们的父母官,难怪村长的跟个哈巴狗一样。”
“呵呵…胆子不小啊你!”
“我昨天下午在西地河沟里挖菜,那小汽车就没断过,听全是县里的当官的来送礼。咱村头西头不是有水,汽车不好走,把人家的地都给蹍出一条路,主家有孝在身不能去家里赔礼道歉。并让村长给送去两千块钱。”
“毁了二分地,就给两千块,早知道要他蹍俺家的地。”有人眼红的谐谑道。
“滚基巴蛋,你家在村口有地吗?”有人笑骂。
“人家这孙女可是钱,凡是来吊孝的一律给三尺白布的孝帽儿,孝子一丈,孝衣自己做。端菜帮忙的人抽的都是四五十块的烟,封口那天执事都讲了朱家这边儿的任何一个亲戚什么也不让带,就算是五十块的礼金人家也不要,嫌麻烦。是发殡这天只管来就行了。连他闺女都不让出一毛钱,你她这爹哭的…”
“哎!你看那个小孩儿是不是,就是老秉带大的小孩儿。”
“是吧,我看不像咱农村的孩子,朱武亮咋不见露头?”
“我要死了有这么风光,死了也值了。”有人感慨道。
“你那也先捡个孩子养子…”
人群众不断有人斗嘴,笑。
十一点钟,陆小满打发人去看人来齐了没有,二蛋爹回,就差娘家人儿了,也就是朱惠萍的姥姥家的人。
因为朱老汉的妻子是英年早逝,所以没进祖坟,这次又挖出来,弄了个衣冠的小匣子和朱老汉合葬。娘家的人不到场,按规矩没法发殡啊。
“三叔,你有他们的电话吗?”陆小满面无表情的看着貌似很尽心尽力的二蛋爹问道。
“哎呀,我还真没有,要不我去给你问问谁知道。”
“不用了!你坐在这儿歇会儿吧”陆小满叫住欲走的二蛋他爹。
她看着手里记得密密麻麻的一张纸,查了一下,对身边一个正在帮忙折元宝的邻居妇女道“嫂子,你去给我四爷,让他赶紧给xx村的亲戚打个电话催催,问问大概几点能到,不行我们派车去接他们。”
朱惠萍就窝在这里给父亲不停的折元宝,她好像是一个外人,一切事情都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那个妇女看一眼陆小满,起身出去,她有点怕这个神秘的女孩子。她每次来陆小满都守在棺材旁,就没见她动过,所有人都听她安排。
朱四爷一会儿就阴沉着脸急匆匆的进来了,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回腰间手机套里的老式手机,“xx村的人也太不像话了,都这个点了他们还没出门儿嘞,不是他们外甥发殡的,人家不来。还你给你奶奶准备的凤冠不好。现在才…老三你也在啊。”朱四爷进门就气冲冲的道。
“四叔,你消消气,这事儿还是得小满了算,这个点上,你再急有啥用?”二蛋爹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茶。
“四爷除了他们还差谁?”陆小满垂眸,抬手在纸上画里一下,淡定的问道。
“这边的亲戚是都到齐了,现在是就等他们了!小满,我看要不你给他们解释一下,到处都找不到武亮我们也没办法啊。”明白事理的朱四爷看着陆小满沉静如水的脸色商量道。
“四爷,我觉的吧,人有时候都不要太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他们这个节骨眼儿上才来找事儿,这不是明摆拆咱们的台让,想让有的人看咱们的笑话嘛?不等了,发丧!”陆小满眼眸中阴晴不定,后果断有力的轻声道。
朱四爷一愣,见陆小满神色坚定,的话很有魄力,他就不什么。这两天他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女人不简单,来掉念的人也都不是一般人,县里来的头头脑脑的好像还都巴结不上他们。
“你觉的呢,三叔?”陆小满看着二蛋爹不怎么真心的问。
“哦!我?咋的都行,你们不是都好了吗?”愣神的二蛋嗲话里有话的道。
陆小满的嘴角不明的勾起,果断的道“四爷,去通知外面准备开始。”
很快就进来一群年轻力壮的人,把棺材抬出大门去大街上,整个过程,唢呐队的人在一旁吹奏,仪仗上的人训练有速的把棺材在仪仗上固定好。接下来就可以摔盆,行叩拜礼了。
一身黑色衣服面容疲惫陆小满被姚通扶着站在一旁,镇定的监督指挥着不让葬礼有一点纰漏,是的,她要把爷爷的葬礼办的不但隆重。还要让这些人看看,用不着闺女儿子的,她这个外姓人照样能把爷爷风光的安葬,什么儿媳妇捞财闺女净脸,她全包了。他要这里的人们什么时候提起爷爷都露出羡慕的目光,让爷爷的名字记在这些人的心里流传。
“姐,事情好像不对啊!”
人太多,又乱,不知谁递给陆顺顺一个塑料盆,还是亮粉色的,小孩子也不懂,刺眼的舀在手里,眼神迷茫的看着周围,就等着大人指示了,周围的人都袖手旁观等着看笑话。保姆和吴一品几个人都是南方人,从小生活在城里,根本就没见过这种阵势,不懂这里的规矩,只是从周围人的反应判断事情不对,赶紧去叫陆小满。
“谁干的?真是缺德。”
“这不是难为孩子吗?”
“…到底不是亲孙女儿,你看她都不送葬,跟没事儿人一样,你有男人在,你个女人跑前面干嘛。”
“可不是,连孝衣都没穿,还没她的孩子懂事,你看两小孩儿都没断哭。”
“到底不是正角儿,看有人使坏了不是,要换成武亮,我看没人敢…”
人群众早就窃窃私语的议各种论,都以自己的观点肤浅的评定一个人。
摔盆在整个葬礼中是一个瞬间完成,又至关重要的环节。所谓的盆并不是真正的盆,其实就是寻常百姓家盖房子用的蓝瓦片,要用完整的一片。摔盆的人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气势恢宏的把瓦片狠狠的摔在地上,摔得瓦片四下横飞,然后再直挺挺的四肢伏地的放声痛哭。最经典的就是哭的鼻涕眼泪满脸是,边哭还躺在地上打滚哭喊,表达对死者的万般不舍。
陆小满和姚通,朝着走在棺材前面的的一群男孝子过去,陆小满看着儿子手里的盆,脸色铁青,水润的眼眸凌厉的眯起,扫视本家的几个孝子一眼,不屑的一笑道“天笀去厨房顺顺抱一摞盆来。”
孙天笀忙小跑着去家里。
陆小满咬着下唇,眼神坚韧的挪步上前,几步的距离对腿轻绵如纸的她来,渀佛异常的艰难。秦贺看着她的额头的汗珠,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泛白。
陆小满站定在儿子面前,安慰的抚摸一下儿子的头。
“姐,给!”
孙天笀一口气抱来了一大摞琉璃盆。
大家都屏住呼吸,好奇,紧张的看着她。
陆小满从最上面舀过来一个白瓷汤盆,掂量一下,递给儿子。
自己也那了一个。
?锵有力落地有声的喊道“摔!”
“太爷爷!”
“啪!”
伴着一声响彻天宇的哭喊,陆顺顺双手高举起盆摔碎在地,站着仰着脸陶陶大哭起来。少了作秀的成分,孩子的哭声悲恸撕心。
送殡的孝子虽然很多,可是除了朱惠萍和悠然,却没几个人哭。男的大都低着头,女的用扎头布当着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