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沁园春(2 / 2)
『怎么了这是?』菀用杏黄色的绢巾折成豆腐块大小捂着鼻口走来这边,看见满地的黄色液体,菀的脸色并不好。
『奴才肖玉德恭迎敬贵妃娘娘圣。』肖玉德急忙上前给敬贵妃打千儿。
『你还磨磨蹭蹭作甚,也不怕这味儿薰了皇上。』菀只觉自己喉咙痕痒,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她余光看见一个穿着黑绸蓝领的老太监,只见他虽老态龙钟可发鬓处不见一丝散乱,且气度也不似寻常的低等太监。
『是,奴才这就去办,娘娘且绕路走一段。』肖玉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小顺子,你且帮这位老公公把恭桶都给放到车上。』菀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小顺子随即明白自己要办的差事。
菀与云袖走到一处阴凉处的凉亭坐下,云袖从一个珐琅小盒子里取出一枚腌制的梅子给菀吃。口中含了发酸的梅子,菀顿时感觉自己要比刚才好多了。
小顺子这头回来已是汗流浃背,他上前给菀打千儿。『回娘娘,奴才已给那老太监给打点好了。那个老太监给奴才说,娘娘是贵不可言有坤在万物之兆。』
菀挑眉冷剃了小顺子一眼,小顺子随即给自己来了是个巴掌,巴掌声是腻大的,待他把自己两颊打得发红发痛后,菀才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不懂就不要在华清宫当差了。』
『这糟老头还真会说话。』云袖憨笑道,『娘娘是西宫贵妃,自是贵不可言。』
『看上去的确是个糟老头,可人家连鬓角也是一丝不乱,不是伺候过大人物的奴才怎会懂得一丝不苟。』菀突然想起禧贵嫔说过的那个刷马桶老太监,刚才此人正在推着恭桶的车子。
『那老太监走路是腰板笔直的,且谈吐间语气极其平和,语速是不快不慢正合适,若不是多年训练怎会有此气度。刚才奴才一路上与其搭话,这人说话拿捏得很好,绝无一句废话。』小顺子这回是学乖了。
『待会你回宫到库房取两瓶金创药,一瓶留着自用,一瓶拿去给那个老太监。』菀以绢巾遮掩嘴巴,顺路把梅核吐到云袖递来的痰盂里。
『是。』小顺子自地上爬起来,主子已发话便是原谅了他的莽撞。
主仆几人歇够了便继续往前走,九曲桥内韵贵人和劳答应、原答应在悠闲地走着,韵贵人的母亲是固伦长公主,两位小答应见韵贵人是皇上的嫡亲表妹,自是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巴结着。
今日韵贵人的带着一只颜色圆润的黑曜石手镯,此镯子乃是以黑曜石原石打磨而成的,箱子般大小的原石只取其最中心处的黑曜石,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她的母亲怕她在后宫中被其他人欺负,所以特地托人给她雕琢如此精致的镯子。
『素闻敬贵妃娘娘甚为欢喜玉石原石,姐姐还不借花敬佛?如今后宫中最为得宠的便是敬贵妃娘娘,我听闻春贵人与申贵人私下买通太监把自己重金觅来的原石送去给敬贵妃。』劳答应把自己从小太监扣中国买来的消息告知韵贵人。
『那两个贱人如此迫不及待?』韵贵人没想到自己会落后于人。
『姐姐又不是不知,我们身份低微,这上头又有八嫔压着,八嫔之上更有六妃压着,我们要见皇上一面还真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劳答应想起与自己同住一宫的如妃便是心灰意冷,『上次秀嫔与皇上在宫中对弈,如妃硬是要插上一脚。』
『可是你现在才去巴结敬贵妃,人家也未必瞧得上咱们。』原答应认为四贵妃如今早就高高挂起,才不会打理她们这些小答应。
『可是我听西宫的人说,敬贵妃时常劝皇上雨露均沾才不似端贵妃那般独占。』劳答应道。
『也不知其是出自真心抑或假意才真。』韵贵人心虚地说。上次自己得罪皇贵妃与敬贵妃在先,如今后宫人人急着去巴结,也不知自己再去巴结会是怎个难法。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菀慢步上前在九曲桥的中央拦住了三位小主的去路,『在后宫,你们得明白何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
韵贵人吓得脸色发白,她的八字貌似与后宫总是不合,每次她刚想到什么坏点子就总被人揭穿。
『确是如此。』九曲桥的那端只见穿着凤纹明黄领,香色缎绣彩云金龙纹吉服的皇贵妃一脸严肃地看着韵贵人。
『恭迎皇贵妃娘娘圣安。』菀上前给皇贵妃施礼,韵贵人与劳答应、原答应低着头跟着向皇贵妃施礼。
『你们退下吧。』皇贵妃让韵贵人与劳答应、原答应跪安,菀也准备跪安辞行却被皇贵妃唤住脚步。『妹妹留步。』
『皇贵妃找臣妾有事?』菀感觉此刻留下的两人显得局促而尴尬,真是人言可畏!
『妹妹最近鲜少来玉华宫闲坐,难道就不想念公主?』皇贵妃也知道后宫的谣言让两人之间起了间隙。
『有姐姐照拂,本宫很是??????』菀还没把话说完,皇贵妃便执起她的手。皇后的青葱玉手上除了镶宝石的护甲,食指还戴着一枚镂空金镶玉指环,如今她比起后宫其他女子更是尊贵。
『本宫知道妹妹是听了那些谣言,本宫从没想过要夺走你的孩子,本宫今日荣极一时,不过是皇上用来牵制着后宫的棋子罢了。』皇贵妃自嘲地说,『昔日本宫尚未荣极,偌大的后宫也就只有妹妹与惠贵妃愿意伸出援手,如今本宫荣极又岂会忘了当年的情谊?』
『姐姐怎能说自己是棋子,岂不是糟蹋了皇上的心思?』菀反手安慰她。
『皇上越是给本宫造势就越是显得本宫的懦弱无能,皇上真以为本宫不知其想法吗?皇上一直看重的人是妹妹,只是妹妹年资尚浅,太后是放不下心让妹妹治理后宫。』皇贵妃在后公告多年早就把很多事儿看穿看透,『卡尔山如今在朝中举足轻重,皇上为了笼络他自是会厚待于本宫。本宫也知道人言可畏,可不想妹妹遭了她人的陷阱被人离间了。』
『其实本宫又何尝不是怕姐姐有间隙呢?』菀苦笑道,『造谣之人你我虽是心中明白,可皇上不欲深究其责,你我也是苦无法子。』
『她能在皇上跟前邀功的便是她的两个皇子,倘若妹妹再诞下一子,本宫估计她便会夹起尾巴做人。』皇贵妃摇头轻笑,『适才一路上,本宫见妹妹屡屡干呕不止,不知妹妹可有请来太医把脉?』
『有劳姐姐关心,只是本宫还不至于又怀了吧。』菀每次侍寝后都会偷偷服用避孕的汤药,她已是不愿再给訾陵生育孩子了,尤其知道了是他亲手宰杀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妹妹还是先找江源看看吧。』皇嗣之事始终小心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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