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云裳与他并肩走着，身后远远的跟着伺候的丫鬟。这半年多不见她似是又稍稍长了些个子，神色却仍是娇憨，一双眸子干干净净的，同未嫁时没什么两样。

“用膳前…怎么哭了？”冷不防被问了这一句，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师兄，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却发现他目光悠远不知望向了何处，总之是没有看着她。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害羞：“也没什么…”

玄澜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在她毛茸茸的发顶抚了抚，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受委屈了？”

他这语气颇像是小时候她总惹师父不高兴被训责了之后的安慰，然后还会让丫鬟给她准备喜欢的糕点，面上虽然总是严肃可她就是知道师兄护着自己。一时间委屈惶惑卷来，语调里带了几分难过：“我惹他不高兴了，可是我分明已经认错了啊，他还得理不饶人…还那么凶！他还打我了呢我都不计较了！”说到最后小姑娘还带上了哭腔，抬首望师兄却发现他的脸色阴沉犹如风雨欲来，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师兄这副神情，就连她把他最喜欢的孤本医书弄毁了都没见他这么怒气深重，于是忍不住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唾沫：“师兄…”

玄澜稍稍敛住神情，只是眸色深深蕴着汹涌怒波，一字一字语气冰冷之至问道：“他、敢、打、你？”

小少女瞧他这样都不敢说话了，于是他稍稍俯下身目光锁着她，语气慢得有些吓人：“他敢打你？”

云裳弱弱地点点头，拽了师兄的袖子有些含糊不清地为毓成辩解：“毓成他…我…他只是…”

玄澜轻轻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竟然微微的笑了起来，可那笑容实在让人胆战心寒：“师兄知道了。”

小少女咽了咽唾沫，刚想说什么却被玄澜截了话：“好了，你乖乖回房去，早些安置。”他此刻瞧起来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了，云裳乖乖地点头：“那师兄呢？”

眉目清俊的北齐少国师笑了笑，在暮色四合中显得有些诡异的流光魅惑：“自是去与毓亲王把酒言欢了。”

毓成正与祁远饮酒却见掌柜引着玄澜进了来，愣了愣邀他入座，祁远正开解着毓成呢，小姑娘家家的当然要捧在手中哄着，轻易冷落不得，更遑论斥责打骂了。

向来傲气的毓亲王也觉得后悔啊，可是拉不下面子，要不然哪里用得着拖上他们出来饮酒？正踌躇烦闷间玄澜似笑非笑地入座，竟还邀他切磋一番。毓成一想起他家小少女对着玄澜的亲近就不高兴，酒意上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把酒言欢变成了酒楼后院中的刀剑无眼，纵然毓亲王文武双全却也敌不过少国师大人一手精湛剑术，玄澜心中本就因着云裳先嫁了毓成而对他不满，现今还知道了这混蛋竟然还敢对他家宝贝师妹动手，下手自然十分黑，尤其是不放过毓成那张引以为傲的俊颜。

堂堂毓亲王被揍得一张脸青青紫紫颇滑稽，十分不快地与玄澜坐在石桌旁对饮，弃了杯盏，一坛坛豪饮，玄澜眼波冰冷，唇色被酒润泽得有些魅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不温情：“你若是再对云裳动手让她受了委屈，我必当一剑取你性命。”

作威作福惯了的毓亲王被这么训诫一番，当即便将空酒坛狠狠掼在地上，这分明就是在觊觎他媳妇！于是毫不示弱地回道：“你管得着么！”

玄澜冷冷一笑，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一阵，只差问出一句还记得这一脸伤是如何来的么？

功夫不敌他的毓成被这么看着有些恼羞成怒，又灌了一大口酒，才不情不愿道：“我…我当时是气极了。”

向来把小少女当作掌中宝的少国师大人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毓成也不介意，絮絮地将那日情景与玄澜说了一遍，自然也没错漏之后云裳的乖巧讨好，可他心中就是憋着气，还是觉着小姑娘不在意他，这才踌躇至今。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是顾及面子与威严，其实才不是，那些东西还够不上他家小少女一根头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