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黎郢梵只抿着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情也看不出是好是坏。他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发现诸溪的力气特别大,大到他试了两次还是没抽出手。
“可是,现在我忍不住了。”诸溪说着,尴尬地舔了舔唇,掩饰刚才情急之下喷出来的口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黎郢梵看了一眼寂静的四周,然后无奈地对诸溪说:“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不可以,我怕你跑了。”诸溪坚定不移地摇头,她的性子倔,倔得有些让人头疼。
黎郢梵最后还是将她的手摆脱了,他并没有接受诸溪的告白,而是苦口婆心地劝诫她要好好学习。在他看来,年纪轻轻的诸溪,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他也很难想象,和她谈恋爱的样子。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便径直回到家里。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诸溪一个人站在外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那天晚上,他将手头上的工作忙完,直到凌晨,才洗漱回到卧室里休息。
人生第一次为了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辗转反侧。他想到和诸溪的第一次见面,以及认识她的过程,颇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好笑。想着许多事情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轻笑,但在笑意抵达嘴角处时,又平复了情绪。
那晚,在睡前,他想起诸溪看着他离开时的最后一抹眼神,那样执着而坚定。他想,她应该不会死心的。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诸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成日成日地和他制造偶遇,隔三差五地缠着他然后理直气壮地和他告白。左一句“我喜欢你”,右一句“我想你了”,要不然就是“我们谈恋爱吧”。
被人追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如果有人问黎郢梵这个问题,他一定会告诉那个人,明明很烦她,却又在新的一天里习惯性地推算她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可能要说的话。
诸溪毕业后,进了扬帆律所实习。在见到工作中的诸溪之前,黎郢梵一直觉得她只是有一张让他无话可说的巧嘴,却不知道原来她身上也有着一股法律人所特有的气质。
她在律所实习的日子里,总是第一个上班,最后一个下班,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却一毛钱也拿不到,还要自己贴钱坐公交车。她在律所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宿舍,每天下班回去之前,一定要先坐车到城郊检察院看一眼,如果黎郢梵没有下班,她就等着他下班,然后向他请教各种司法实践上的问题。然后再自己一个人坐着另一班公交车回到宿舍里,手忙脚乱地忙完律师们交代的法律文书,才瘫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后来,她开始接手案件,也出过几次庭,但是从来没有机会能够和黎郢梵同接一个案子。
工作后的诸溪,将披在肩上的散发高高地扎起来,脱掉了学生服,一身简练干净的西装,严肃起来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是从那时候,黎郢梵开始正视起这个女子。他见过她疯疯癫癫的样子,也见过她痴痴傻傻的模样,当然搞怪风趣的时候,也是常有的。唯有板着脸,正正经经和他谈论案件的诸溪,让他心下一动。
感情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东西,因为这一点心动,他一点一点地打开自己的心。开始学习欣赏她,然后慢慢地喜欢她。
有一次,检察院的同事们举行了一次小型的会餐,地点在海边。黎郢梵到现场后,才发现跟着一个女同事混进来的诸溪。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脸上的喜悦,然后纵容她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一会儿帮他烧烤,一会儿帮他照相。
后来玩疯的诸溪忽然往海里走去,黎郢梵在发现她溺水的时候,明知自己不会水的情况下,仍然失去了理智直接冲进了大海。他没有将她救起来,却让自己也跟着一起溺水。
因为这件事,他才更加地明确了自己对诸溪的情感。
后来,他们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如他所愿,总会有一些磕磕绊绊纠缠在他们的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些局外人干涉着他们的情感。
记忆的闸门不知什么时候自动打开了,黎郢梵回忆到这里,心里有个地方忽然空空的,特别难受。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又看了一眼诸溪的照片,才将相框放了回去。
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浴室。
今晚喝了很多酒,所以才会这么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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